第二百二十六章子老大
“走,先出境,咱们边走边说。”彼得脸色阴沉的说道:“小鸥说的没错,毛子的脾气是又臭又硬,肯定会报复的,不管这是不是我们的问题,哪怕明白我们冤枉,依然会迁怒我们。这不可理喻吧?但人家就这样。”我和李观棋、次郎、刘福还有阿拉萨立马站了起来,但剩下的人却没挪地,直到监管队的子老大点了点头,包括维克在内的一众人才站起来开始收拾,主要是带上武器、酒和燃料。
子老大今年约摸着五十多岁,看起来其貌不扬,扔到人堆里并不会多看他一眼,除了那双偶尔看起来深邃的眼睛,他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不似监管队的丑那样,满脸的伤疤,连没有头发的头顶也全都是疤痕,倒是真符合这个“丑”字。
子老大没有林驷强烈的气势,压迫的人说不出话来,那是地位、教育以及经历带给林驷的。而子老大没有,但结果却同样是威严甚高,不是不怒自威而是平淡如水,可大家就是听他的。除了海螺号的人听从彼得的话,剩下的人皆是唯他马首是瞻。
我想之所以能够震慑住这些桀骜不驯的汉子,子老大除了林家赋予他的领导地位,手段也肯定不赖,不靠着真本事和厉害的手段,又怎么能够让天南海北独掌一方权力的众人,长久不见下仍然唯命是从呢。
监管队以子丑寅卯等十二地支为名,至于他们叫什么已然不重要,在加入监管队的那一刻便被舍弃了,他们不再是他们自己,而成了林家老爷子控制全局的一支秘密力量。
他们起初也一直如维克那样,叫林家老爷子“老爷”,但后来老爷子半开玩笑地说,老爷少爷的,把家叫小了,叫的成了一般富贵人家了。其实我想,少爷永远比不上老爷的感觉,叫着叫着反而把年轻的林驷叫弱化了,林家老爷子既不想放权,又想给儿子铺路,倒也是难为他了。
不过从那以后,监管队也开始叫老爷子了。据说子老大年幼时就跟在林家老爷子身边,很年轻就成为了监管队的一员。而监管队中不以年龄和进入年限排资论辈,正如卯所说,死一个顶替一个,但唯有子是老大,最终被选定的人,才能担起子之称号。
子老大乍一看没什么威严之相,更是沉默寡言,允许他们饺子就伏特加,允许大家为维克送行,但自己却不怎么说话。当我们坐上那辆透风撒气的卡车后,他终于开口了:“我们先谈一下,一会儿我要在半路下车,为你们安全撤离做好基础,维克,你跟着我。”
“好。”
或许没有在毛子国生活过的人不太理解,明明是他们的人利用公职参与到采水六宗的事情里,又是他们允许下把卯关进黑海豚监狱,作为他们面子的补偿,这与追杀两年维克同为条件。但林驷也获得了我进入的机会,并且可以审问那个催眠拓哉的怪物。
按道理说,刚才发生的一切与我们无关,我们又不是卯一伙儿的,怎么可能用全部精英,滞留在毛子的势力内,换监狱中的十几条人命。所以依照常理,最多是解释一番即可。但别忘了,这里是毛子国,他们是毛子。
或许人们说曾经沙毛的覆灭是压迫导致的,但真正研究历史的却知道,这一切离不开倭毛战争。对于当时的华夏那是一段屈辱史,两个恶邻在大清自己的领土上开战,战争让人性的丑恶变大,恰巧他们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于是残害百姓无数,多达万人。
而那时倭国刚经历了改革,甲午海战还有八国侵华,信心膨胀到了极点,而另一方毛子则是内乱不断压力颇大,此消彼长形势不容乐观。战争开始了,而他们的背后则是其他强国的缩影。
其实这时候不管是局部战争的停止还是和谈,都可以让沙毛有战略性的喘息,但人家没有,暴虐的性格让他们决定硬刚到底。哪怕受到封锁,哪怕物资燃煤需要很远才能运来,但无所谓,毛子就要硬刚到底,哪怕自己可能亡国,哪怕局势已经危如累卵,可不管,就是要打。
最终倭人付出了惨痛代价,死了许多人终于取得了真正的局部胜利。不过他们国内也开始乱了起来,对比以前的战争所获,认为这次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先前他们从大清手里得到地盘和好处太容易了,现在碰到了硬骨头开始死人了,民众吹嘘的战神塌房了,他们就开始自己抗议起来。战争贷款还不上,发行的国债大幅贬值,战争资源耗尽,民族自信受到打击。
他们一直盼着输了的毛子能妥协,这时候毛子的倔强固执的性格得到了极大的体现,从上到下偏不认怂。其实他们早就撑不住了,就等着倭人先谈,倭人不先开口,那就继续耗下去,耗到玉石俱焚。而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侵吞大清的土地吐出来,至于赔偿一毛不给。
由此,死了这么多人,花了这么多钱,却还是失败了的战争,让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民众也极其不满,埋下了后来反对的隐患。或许说这场战争,点燃了后来十月的导火索。
所以对国家战争都如此死犟的一帮人,又怎么会对我们这种大家族妥协。哪怕错在别人,但只要让他们丢了面子的有我们的身影,他们肯定要找回来。
“你怎么发现的危险?”子老大对李观棋问道。
李观棋一直脸色煞白,往日他行路如正常人一般,不用靠什么盲杖,就靠他的听力也能正常生活。可这次我却是扶着他出来的,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他听到了战斗和惨叫,因此受到了惊吓,后来我才觉得不对。不光是他久久没缓过来,更是因为李观棋并非怂包软蛋。
在我们马里亚纳海沟的探索中,受到了外敌打击的情况下,谁都知道作业平台“定海神针”的危险。当时那神出鬼没的归墟巨龙和时不时可能偷袭的大批塞壬,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发动进攻。按照塞壬的战力和巨龙的体积,破坏甚至掀翻定海神针也不是没可能。
而一旦定海神针进水,在监控室的人,尤其是最底端的李观棋根本跑不掉。可他依然坚守岗位,明知道危险却探听着大海的一切。而之前面临古德上校魔鬼般的训练时,纵有千般不舒服,他依然咬牙坚持着,哪怕中途想放弃却最终还是撑了下来。所以李观棋虽是残疾人,但却比很多正常人要坚强的多,或许是他青少年时代惨痛的经历带给他的坚毅性格吧。
这样的人或许会被吓到,但绝不至于这么久缓不过来。我不禁担忧起来,直到他告诉我,他没事儿,容他想想一会儿会说时,我才稍微放下心来。
此刻他回答之前还是深吸一口气:“我……我起初听到了一些可怕的声音,那些喃喃连续的低语声就像是咒语,让人汗毛倒立难以自己。而后就是奇怪的声波传来,出于本能我知道那是危险的信号,你让我讲哪里危险,我不知道,但那不是人类该有的声音,它……仿佛是地狱恶魔的呼声。”
我们都不说话了,我相信李观棋的判断,正如卯所说我们每个人的资料,都会呈在监管队十二个人的面前,所以他们应该也了解李观棋的生平经历,知道他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李观棋扶着头,依然沉浸在恐惧当中。
而子老大再次看向我,我开始详细的描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子老大伸出手向我讨要我提前一步采样的线索,我却表示了拒绝。子老大一愣随即点点头说道:“那能否让林驷跟我信息共享呢?我们是一家人。”
“好,为这个一家人,我会传达给老大,并极力促成的。”我答道。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子老大笑了,他抓起了一个装满武器炸药的包裹,敲了敲驾驶室的钢板,车子的速度变缓了下来,子老大跳下了车,紧接着维克也跳了下去。
这种老卡车,驾驶室和后斗中间只有一块活动的钢板,所以后面聊啥,只要声音大点,前面也听得一清二楚。钢板落下彼得钻了出来,开车的已经换成了阿拉萨。车子不能停,听了会有痕迹显现,追踪者若有经验,那便是死亡的危险。
彼得冲我们伸手招了招说道:“还有枪械吗?给我。”
我却一把捂住怀中的手枪说道:“彼得,你要干什么,不行,绝对不行,你又不是武装人员,你只是个船员!”
“嘿嘿,你越来越懂我了。咱们来干啥的,找场子的,不能再这么憋屈,他们敢追,我就敢干。没错,是干掉了毛子国的暗桩探子和一切对付我们的人,也找到了催眠拓哉的绿人,可显然我们依然钻入了敌人最终的圈套。”他说着看向剩下的几名监察队人员和我们:“正如维克所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职责和宿命。我崇拜船长的科技兴家,不同意这种正面硬刚,但此时我依然无法允许他们撵兔子般的追着我们。我与子老大的区别也不过是一个话多一个话少,一个傻掰一个聪明罢了。当然,我肯定是聪明的那个。”
他说完不由分说收拢了我们的枪械,连我怀里的也一并夺走,然后纵身跳车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车子仍然在开,我在想,我们这次的行动算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