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魏征幺蛾子
接电话的是彼得，石浩东也见过彼得，这俩人天南海北也能碰到，倒算是有缘分。当时就在地摊上，我问彼得的身份是什么，毕竟马克不光是船医，老王也不只是厨子，他却说他是船员或许还算是农民。后来熟了我才知道，彼得还真是农民。他作为海螺号的大副，也是林氏船务的高级管理人员，通常我们下船休假了，他还得负责别的工作，比如上次我跟着去思密达国的打捞，还有各大船厂的业务，以及在各地渔业运输之类产业的监管工作。每年一休假了，彼得就真的回家种地掰苞米去，他自己买了一片地，所以诚如他所说，是地地道道的船员加农民。
不过通常彼得都只是在亚洲转悠，这不电话接通时，他就在倭国呢。为啥选择彼得，而不是老王他们呢，不是关系远近，还是那个合伙赚钱的理论，人家带我赚钱是捎带手的，我算哪根葱带人家赚钱。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我问了就是纯属让人家帮我，只有彼得这样没啥副业的，我才好意思问一下有兴趣一起赚钱吗？
彼得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后说道：“石浩东啊，我有印象，这哥们有意思，看着不太款实，但有事儿真上，上次不就跟咱们一起跑一起打架吗？这人能处。人缘也好，初期创业就是哥们弟兄帮衬着，那天吃饭我也见了，他那帮哥们也不赖。这事儿行，你来找我吧，具体聊聊，正好我也有事儿找你。”
“什么事儿啊？”我问道。
彼得电话那头大大咧咧道：“我想把我妹送出去留学，你过来帮忙参谋参谋，办理一下啥的。”
“成，正好没事儿做，不过过两天我得先去一趟倭国，带爸妈去玩玩，你把钱准备好哈。”
彼得笑道：“行，多了没有百八十万的没问题。去倭国？是不是一郎上次拉你去荒岛欠你的，来吧来吧，我也在倭国办事儿呢，到时候要是凑巧离着近就先见一面。”
“也成。”
说是一郎欠我的，但还真能让人家掏钱吗，都是自己哥们，哪能分的这么清楚，无非是招待下，我就算十分感激了。爸妈辛劳了半辈子，就爱出去旅游，为了我好多年没出去了，我现在多少有点能力了，就想带他们出去多转转。
我挂了电话，石浩东问道：“怎么说？我听着像是上次一起撸串的你那个朋友，就那个混血。你这是啥电话啊，真大。”
“卫星电话，你这耳朵倒是好使，信号这么差你都能听清楚，没错，就是他。”我答道：“对了，你准备投多少钱，总投资多少？”
石浩东说道：“得个五十万，我给你简单算算哈，天津大发二手的两万一辆，新的三万六千八，奥拓贵一些，得七万一。虽说比例没要求，但怎么也得弄两辆奥拓，大面子上过得去，手里留个七八万活钱做各种开销，主要是车不一定好订，所以可能还要请客吃饭啥的。至于别的乱七八糟，公司到时能帮我解决，算是咱们省下的。”
“流动资金是要有。”
“什么？”
“没啥。”我也没掉书袋，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整体包车的油钱份儿钱都是司机自理，咱们从公司队里一年能分到大约百分之十五。小鸥，虽然咱们是四分之一的车，但份子钱和广告费我拿不到那么多……”石浩东有点为难，他说的我自然晓得，这里面道道很多，分钱的人也很多，不然凭啥新开一家出租车公司啊，除了良性竞争，就是上一家不够利益分配了。
我点点头笑道：“我懂。”
石浩东长舒一口气：“就说你不是书呆子，我老婆还怕我给你说不明白，你嫌我没本事，其实这百分之十五已经不少了。我给我老婆说，你一定能明白其中这些弯弯绕的。总之咱们一年光份子钱和保险还有广告费用啥的，就能分到差不多两万五。包车的话，是对租用的司机，一天是一百，他们怎么转包咱们不管，一收收一年，明年再定价。”
我眨眨眼：“多少？一天一百他们能赚回来吗？”
石浩东笑道：“咋不能啊，你知道我一个月能赚多少吗？”
“不知道。”
石浩东乐了：“以前大街上跑活，差了一个月三四千，好了一个月六千多，那就是一天两百块，刚开始五块起步价，到今年六块三公里，后面一块钱一公里。能打车的就三种人，家里条件，不错路程远一家人出来没公交直达的，比如东城的去北城动物园了，或者去南城英雄山了，少说也十公里了。再有就是有急事的，这种路程看运气。还有就是公费报销的，这种好些多给撕点f票，零钱都不让找了。反正打个车，平均下来最少得有个十几块。半小时一单，基本不闲着，人歇车不歇，晚上活少价贵，一天俩人就算跑二十个小时，生意再差一天也有四百到五百，刨去油钱份钱，还有咱们包车的钱，你算吧，真不少挣，比很多当官的工资都高。”
“我去，这么挣钱。”我惊讶道。
石浩东点点头：“那可不，所以就算干半天，给了咱们车费，运气再差一个月也少说一千八九到两千，除了这个就是市面上的好工作也没这么高收入去啊，咱提供车且有愿意干的呢。至于车型，我是觉得奥拓贵，车子也小，又听说让买夏利，这指不定啥时候也会被淘汰，与大发一样统一换成夏利。所以奥拓能少就少，还是以大发为主。另外培训办证机子费用，咱们一概不用，公司既然让我进来，就也要给个甜头。我感觉这买卖划得来做，也就一年半能回本，你觉得呢？”
“嗯，这事儿听你的，你专业。现在主要是事情稳不稳，人靠不靠谱，人家不会办成事儿把咱们吃干抹净踢出局吧？司机师傅们你能不能拢住，形成一股力量自保，还有他们后期如果增加车辆，会不会稀释咱们的股份，咱们跟买还是什么，如何分红，不是说比例，是说时间。
另外再扫听下，大约什么时候换车，可别这一年半就换，超过一年半，就算咱卖了旧车都算白赚。对了，按你说的，撑破天各种加起来，一辆大发四五万块连车带证也能办下来，那为啥还有包车的呢，咬咬牙干上几年，不就啥都有了吗？”我问道。
石浩东挠挠头赧颜道：“说实话，跑出租的文化水平都不高。这活儿是好汉子不愿干，赖汉子又干不了。不瞒你说，我这都是高学历的。他们眼光不行，挣了钱又是花天酒地，你看地摊和歌厅，出租司机得占一半，剩下的就是大车司机，做生意的反而去得不算多，去也去更高档的地方了。还有些更有了其他赌du等不良嗜好，钱来似长江流水，钱去如风卷残云。其实我也就嘴巴说得响，平时虽然能少花钱就少花，可还是架不住各种聚会吃喝消费不老少。”
我点点头，社会在飞速发展，私家车会越来越多，单位上配车的也会增多，就像李璐现在都开上车了。往后市场竞争激烈，什么报销款也会逐步减少，开源节流是市场竞争的必然。
因为这一连串的反应，出租车的进项会变少，加上出租车公司不断的资本积累后变质压榨，以及日后越来越多出租车公司成立同业竞争，货币贬值购买力降低等等因素。我想，不出十年，司机师傅就只是泯然众人的较高收入了，而今这种风光只属于上游属于车队，不能永久留在他们的身上。
石浩东不好意思的说，自己只能拿出来五万块钱，但他可以去找亲戚拆借三五万，实在不行出去借点也行。然后他问我：“你有多少？”
“那我不比你多多少……”我无奈道：“我工作晚，今年又有点事儿，七扣八扣的，反正没那么多了，不过钱你不用担心，我拉彼得入伙就是了，你跟亲戚借我不管，出去借就算了。合伙生意，掏钱是为了都上心，弄得里外欠钱各种狼狈那就大可不必了，到时候心态容易崩。基本就这样，走，跟我取钱去，我正好要出去，作为合伙人，还用付车费吗？”
石浩东笑道：“那必须一码是一码。”
石浩东说前期还用不上钱，只要一个月内资金能到位就行，我则觉得前期费用全让人家垫不是那么回事，自古共苦者尚有不能同甘的，怎么能等人家跑完再坐享其成呢，如此时间久了必胜间隙，做人还是要厚道讲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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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的时候李璐神色有点慌张，好像偷了人似的，看到我表情也有点古怪，当我说取钱的时候，她才恢复常态。带我去了柜台，我取了三万先给了石浩东，让他用着点，后续的钱我一起到位，并且草拟了一份简单的合同，现场签订了一下。而心神不宁了很久的李璐反应了过来，问清这是什么后，便决定也入一股，不过她没那么多钱，就拿了两万，算是微型股东了。
“那什么，小石，我们单位有中秋节福利需要拉，你有空跑一趟呗，月底让王姐给你一起结账。”李璐说道。
石浩东挠挠头道：“一会儿小鸥去给叔叔阿姨拿护照，这个……”
“我自己打车就行，你先忙正事，这可是你目前的包车金主。”我调笑道。
李璐也说道：“一会儿我送他去。”
“那行，我先去了。走了小鸥，走了璐姐。”
石浩东走了，我才问道：“你懂不懂出租车啊，就跟着瞎投。”
“你一直运气不错，跟着你走，问题不大。”
我正色道：“你到底咋了，有什么事，非要把石浩东支开，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李璐瞬间脸红了：“你胡说什么，就你敏感，就你能看出来我支开他。其实，是……是魏征，你们俩很熟吗？”
“这个混蛋咋了？他又欺负你了？我去骂他！”我嚷道。
“他……好像被人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