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小镇夜晚的大火球
上学的时候我虽然不怎么老实,但也算是优等生。很难想象,我这么一个优等生,吃起了刀尖上舔血的江湖饭。自从上了海螺号,不说命悬一线多少次了,起码对枪械一点也不陌生了,现在被人拿枪抵着头我也没怎么紧张。或许彼得耳朵不如李观棋敏锐,或许他没有我能与塞壬沟通的本事,更没有其他人那么高的专业成就,但他是海螺号的大副。他对为危险到来的感知,超过我们大多数人,他也有能力打破任何暴力困境,而此刻他都没紧张,甘心落入其中,我又担心什么呢?
大海上,大家靠的是本事吃饭,我在船队赢得尊重,不是因为我是海螺号的人,而全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和玩命以及专业知识换来了。
彼得能成为大副,虽然往日里我们不太拿他当盘菜,但没人会否认他的本事。对比一般船员,他精通于各种器械,放到普通远洋船上就算当个轮机长也不是问题,驾驶技术航海经验更是出类拔萃,无论是大小船只他都能手到擒来。
可以这么说,无论是机械、武器、驾驶、航海、管理、经营,彼得都不是最顶尖的,可绝对也算得上出类拔萃,而往往在做事的时候,我们更需要的是彼得这样的全才而并非马克这样只精通医学的人才。彼得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这种人,才能暂替老大成为可以总领全局的二把手的。
那么彼得就没有擅长的事情吗?当然有,以前只觉得是他人高马大,又练过几下子,所以在泉城小巷里可以痛打流氓。经过西伯利亚一路穿行,我才发现,他那时是一点都没认真,他是真的很擅长格斗,或者说……是杀人。
彼得并没有跟我详细说明,或许他懒得讲吧,但只言片语间我还是听出来了,他被招走后让林家老爷子挑中,跟监管队的十二人,林家的暗桩密线包括大少林驷他们曾经一起训练,后来就根据擅长和能力各奔东西。
彼得被送到了海螺号上,成为了一名水手,起初和林驷一起在水手长山田秀木麾下,他们一起劈风斩浪一起海底探宝,后来林家的海外生意遇到了麻烦,彼得就和一些人被同时送往海外。
作为明面上的人物,他很幸运,即可以扯虎皮拉大旗,甚至享受林家带来的江湖地位和风光,又有再度回到船上的那一天。远比那些隐秘战线的兄弟要好的多,就像这个醉醺醺的蒙古汉子,在这里蒙人不少,一点也不起眼,后来他说他也在这个小镇生活了六年了,谁又能想到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是林家在西伯利亚地区的总联络人呢。
“这些人都是黑海豚的逃犯。”眼前这个喷着酒气的粗壮汉子,虽然是亚裔,但名叫巴布洛维克。他趁着彼得没发作放倒那些用枪指着我们的人,赶紧说了几句俄语,那些人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家伙。他们共有十来个人,全部挤在房子里,三长一短四把家伙事儿,剩下的人则在手里抄着刀子啥的。
维克说道:“克格勃,不,现在应该叫安全局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八年前我曾被认为是情报间谍,被他们抓过,我愣是没跑了。现在他们的名字虽然变了,但本事没落下,这帮兄弟从黑海豚逃出来不容易,现在监狱方捂不住了,已经拜托了安全局的人。我眼见着没办法,就把他们收留了,还顺道帮了他们一把。”
维克有口音,但汉语说的是真好,看来与海螺号一样,所有经过特训或者林家老爷子调理出来的人,最起码的就是会说汉语。
维克继而道:“他们说还有兄弟被抓住了,我就提供了三长一短的家伙,带着他们埋伏了安全局押送犯人的车队,那些被追捕到的犯人又再次获救,这不,就又来了几个。接下来,我要把他们偷运出国。”
转而他又对那些已经放下武器,却上下打量我们,有些虎视眈眈的一众彪悍之辈说起了俄语。彼得在一旁替我简单翻译着,基本就是说我们是协助他们偷渡到麦国的人。这自然是假身份,但我没有声张连汉语沟通都没有。
维克和彼得煞有介事谈起了价格,期间维克还拿了一沓钱,好似定金般的跟彼得讨价还价,彼得最终收下了那些钱。维克扭头对那帮人说了几句,然后他们很有秩序的离开了座位,散布在街头巷尾有人盯梢,有人干活,拿着木板开始钉住门窗。
而彼得则和维克俩人去买东西了,把我一个人扔在了这里,仿佛是留下一颗作为定心丸的人质,彼得正是这么解释的。
我身上有把枪,却依然没法给我壮胆。黑海豚监狱里自然有被迫害被冤枉的,但大多数仍是穷凶极恶之辈,他们杀人放火为非作歹,所以才被关入了这所从未有人活着离开的知名监狱。
这些人的眼睛比狐狸还狡猾,比狼还阴冷,犹如秃鹫一般恶毒恶心,他们在我身边来来回回走着,时不时的还瞥我一眼,让我浑身的不舒服。我有点紧张,毕竟这是一群恶人,不定能干出啥来,只能强撑着倒人不倒架,或许是我过于明显了,大部分坏人通常更喜欢欺辱弱小。
我这身高放在哪儿都是大个子,在他们中间也不矮,可体型与胳膊粗细就有些比不上了。我好好坐着呢,就有人过来挑衅的把我一把拉了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的,我听懂了几个词,比如与律贼相对的“素卡”,当然知道这是骂人的话。
我看他一屁股坐在了我刚才的位置上,当即也不肯吃气就把他又拉了起来。他推搡我,我也推搡他,我们同时掏了枪,又同时扔了枪,开始用一对一的拳头较量。剩下的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开始看起了好戏。
跟彼得在一起,总是轮不到我动手,但我很早就意识到我的力气变大了。我曾问过马克,是不是他给我用药的问题,他承认或许抗减压症的药的确让我的血氧量提高,不会形成小泡,只是这种血氧量过高让新陈代谢过快,可能会引发衰老,所以这种药物目前临床试验数据不足,无法正规作用于人体试验。但很显然我很适应,我也只有流鼻血和浑身燥热这两点反应。
我除了捶了他一顿,也又让马克给我检查了一遍,他当然很乐意。他说我的肌肉纤维组织变强了,我变壮了不是我的错觉,他也陷入了沉思,不确定是否是他乱用药的结果,这让我气不打一处来。但跟一个疯子,能讲什么道理呢,我也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不适,也就没当回事儿,毕竟我都能跟塞壬交流,身体更好了这种事情相比之下也没那么奇怪了。
今天动起手来,我才发现我好像真的厉害了不少。这些专业的恶棍比我抗揍,比我会打,但他打我,疼归疼,但没觉得受不了,我每次打他,我们俩看起来身高体重差不多的,却总能把他打的跌跌撞撞。
我一咬牙拉住他肩膀和腰带,就那么不借力直接举了起来,这可是干拔,虽然在情急之下,但这是以前绝对做不到的,能够有这本事的,不当职业运动员都浪费了。但此情此景下,我顾不上弄明白这是为什么,把他扔了出去砸在了地上。
那人疼的爬不起来,而剩下的人爆发出粗野的笑声,并为我热烈的鼓掌,我再次坐在原位,再也没人乱瞥我,也没有人让我起来了。
彼得他们买来了大量的食物和酒,回来时一愣,忙问我没事吧?我摇了摇头,口称只是干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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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通忙活,直到天色渐黑他们才干完,外面轮番负责盯梢的囚徒也跑回了房子,整栋房子门窗都被关闭,用木板钉牢了,只留下了大门一个出口。毛子国冷啊,尤其是在西伯利亚,为了防止门被冻上,都是外开的。
维克叫着我和彼得来到走廊,从门口的柜子里拿出了铁链,然后很自然的与我们一起离开了房子。在房子大门外,他先用铁链锁住,再三两下钉住了木板,边钉边说:“我给他们说,我可以帮助他们离开,但他们要帮我打一场仗,地点就是这个房子,钉住门窗是为了防止有人逃离。这不,谁也走不了了。他们是坏人,在外面逛荡不知道要害多少人,虽然他们逃脱了法律的惩罚,但我没有原谅他们。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情,而我要做的,是送他们去见上帝。”
屋里渐渐安静下来,很快他们发现了问题,开始冲过来拍打着房门,甚至开了枪。在我们坐上维克的吉普车时,他从柴火堆里扒翻出一个遥控器,遥控器上的线直通地下。他按下了遥控上的按钮,然后驾车离开。
轰!
房子在我们身后发出巨响,并化为一团巨大的闪光,爆炸点燃了房子,或许有什么助燃物,房子眨眼间就变成了火球,伴随着被困其中一时间难以逃离的囚犯们发出的惨叫,一起划破了小镇寂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