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闲来无事踏沧海
最近我躲着海螺号的一切人走，要不说造化弄人呢，老天爷偏偏给了最不专业的我最神奇的遭遇，让我成为一切神奇唯一的目击者和亲历者，自然大家要询问我的所见所闻，研究出来后还要让我再次比照。恰巧我还足够幸运，听他们各方说的多了，经常会蒙秃子砸和尚的给他们启迪，于是我就更忙了，天天被他们拉去做基础知识填鸭教育和协助研究，忙到现在都有点怕了。
这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种超出我知识体系外的填补并不好受，出于尊重和工作需要，以及我真的也挺感兴趣的，我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听。刚开始还是长见识，还觉得有点意思，可一次性来的太多着实也不好受。
老王的专业以往我倒是挺喜欢，我能做的配合就是吃，他总能把平凡质朴的材料做出人间最美的味道。用他的话说就是把好东西做成美味，那不算本事，好东西本来就好吃，只有把触手可得的普通食材做成佳肴，那才是真牛掰。
不过这些日子我也有点烦他了，我给他带回的那半块甜点，他说我咬坏了外面包裹的那层可食用膜，还是被海水侵染了。
我尝了尝的确有点变味儿了，不过塞壬为啥要覆那层可食用膜，难道就是为了防水，可他们在海里啊，除非一口吞掉，否则味道总会变得。难不成他们饮食时可以隔绝水？那怎么可能，水压不会允许啊。还是他们生存的环境如西方传说中那样，在大气泡里生活，还是如东方一般，活在水晶宫里。
老王倒是没考虑这个，他尝了一口这个所谓变味的甜点后，立刻开始仿制起了味道，并拿给一郎他们，让他们和岸上团队帮忙研究其成分，以判断食材是什么，还忽悠一郎这会关系到塞壬的饮食结构。老王鸡贼啊，他严禁我现在就告诉一郎这只是蕾薇娅的零嘴。
没多久他就开始仿制了起来，因为其中几样未知或并不是常见材料，老王想要还原味道就得寻求替代品。作为目前已知吃过最原始味道的我，被老王安排试菜。
说实话，都好吃，但天天吃雷同味道，谁也受不了啊，哪怕一个尝一口也不行啊，老王动辄就是微调的三四十种版本一起端出来。所以我现在连老王都怕见了，最后没办法，打了个申请去夸父号上帮忙协助处理法律事务，这才脱离了几天缓了口气。
不过最近有件很奇怪的事，自从火山爆发后，李观棋听到了一些海中奇怪的动静，又开始加班加点了，只是他毫无怨言反而十分开心。
经过马克长期的注射治疗，以及他地团队的专项研制，李观棋现在可以在戴上仪器控制声音的情况下，自主关闭声音对大脑的干扰了。这种感觉我是明白不了，但马克说就像我们意识里，不想听就不听一样，那会自动默认成背景音色。
我想了想，想起有时候开着收音机或者电视，听着里面的声音不知其意照样睡得很香，或许李观棋现在已经能这样了吧。反正他这几天出奇的精神饱满，看来睡得不错。
“哎，小鸥你回来了。”李观棋叫道，这人未到声先至，除了负责监控的系统，谁又有他敏锐呢。
我进来拍了拍他肩膀：“哎，李观棋，你换耳塞了？”
“可不，最新研发的，不那么容易坏了，还小了，塞在耳朵里不影响侧头睡觉。”李观棋喜笑颜开：“而且再也不用担心一会儿半会儿就坏，等待新货时的那种难熬，一去不复返喽，现在这玩意儿能用一年多。”
“那真是恭喜了。”
老王凑过来给李观棋加了一份煎蛋后说道：“为你专属研究，那肯定不少挑费，老大又咋压榨你了？”
“再在船上为奴三年。”李观棋的损嘴也不饶人，他毕竟跑江湖的出身，那张嘴说好话装大师是一把好手，损起人来更是厉害。
老王啧啧两声，随后道：“不过我一直有个问题，你这名字谁给你取得？”
“乡里的教书匠。”李观棋自豪地说道。
老王点点头：“要不说人家是先生呢，你看咱船上数你的名字最好听。以前除了老大，有一个算一个，中西不论，名字都俗不可耐。我王富贵，什么刘福，马克，一郎，次郎，彼得，全都是烂大街的名字，就差叫爱国和援朝还有建设了。好不容易来个蒋平鸥，仔细一想，不是蒋扁鸟吗，还不如我这个富贵呢。”
我笑骂起来，除了对我名字错误的解读，一想还真是这样，李观棋这名字在海螺号上，就显得有点清新脱俗的感觉了。我嘟囔道：“观棋不语真君子，这是要让你当君子啊。”
李观棋叹了口气：“要是哑巴叫这名好听，我是瞎子啊，观棋不语这不是讥讽人嘛，可不不语吗，根本看不到啊。我后来问了，给我求名的老支书说当时他讲我村有个残疾，给取个名，可能是虚指了一下，被教书匠误认为嘴巴不行，老支书也不懂，我就叫李观棋了……”
我们先是沉默片刻，随即爆发出一阵笑声。要是不熟，这叫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们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尤其是船上人少，马克和琼斯不也能慢慢磨合吗，更别说天生乐观向上的李观棋了，他根本不在乎。
最近几天，李观棋除了海底那异常的涌动和地质响声，还听到了惨叫。之所以这么笃定，全然是因为他曾听过，准确的说在这艘海螺号上，也只有我没听过这叫声。那是深海巨龙的惨叫声，当初被俘被炸时，就是咆哮出了这种吼声。
这叫声持续了三天，林驷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海底一定是出现了状况。可如果我们真的要在马里亚纳海沟探底，那么我们将失去一切防护，目前为止没有什么武器可以在如此深的水下使用。任何操作孔洞，反而会给深海潜水器带来巨大的危险，到时候巨大的压强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故此，这超出我们计划外的更深处潜水，且不说深海潜水器的制造技术问题，还有海底那巨大的压力，就单一个塞壬便是无穷的隐患。塞壬能潜这么深吗？我们不知道。我们又用不用潜这么深呢？我们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留在海底呢？还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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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鸥，让你陪我冒险，不好意思。”林驷轻声说道。
眼前是刚送来的深海潜水器，不同于我们现在有的那些潜水器，这台潜水器是专船配送的，连起吊架都是门形的看起来十分不一样。
我故作苦笑：“那能咋办啊，这不是卖身契都签了吗。正所谓马瘦毛长人穷志短，只能陪你下五洋捉鳖了。”
林驷轻笑了起来，这家伙笑起来真好看，哎，我向来对自己的样子有自信，可在他面前却有点自惭形秽。真是的，大老爷们，长的这么好看干啥！
林驷说道：“小青也想跟着我们下去，被我拒绝了。所以我很愧疚，没让她去，却拉着你一起冒险，一旦出问题，我们没有活着的可能。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这潜水器，我一人操作的来。”
“可我却兴奋了。”我看看深海潜水器，看看大海，再看看林驷：“那里有我未见过的光景，也是没几个人踏足过的领域。闲来无事踏沧海，这沧海，老子来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