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辨论
“你家娃良心倒是不缺,缺的是智慧,既使健康长大,也是无知无识之徒,对社会毫无用处,本就废材一个。既是如此,何来感恩之说!”中年人也不客气地回敬道。那妇人大怒:“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尽说些混账话,有爹生没娘教!我儿就算是废材,总强过你这良心被狗吃了的野种!”
中年人冷哼道:“我泱泱之国尽是这些愚蠢之辈,尔等根本不配拥有自由!”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家废材营养不良!”中年站在控诉台上,面向围观群众高声说道。
“因为工业区所有生活用品,只能通过工业币在指定的地方购买!工业币怎么来?你必需得工作才能获得工业币。你家废材不工作,自然没法获得,只能从你们的份额中挤出一部份。”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何来的工作?一个待产的妇女何来的工作?一个久卧病床的老人何来的工作?这些人怎么活?只能从你们的份额中,分出一部份救济他们。假如你们不愿意救济呢?你们别告诉我,你们从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你们可知有多少父子反目成仇?有多少兄弟割袍断义?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为的就是那个分额的分配!分给了刚出生的婴儿,就短少了失去工作的父母那份。孝敬了父母,就顾及不了妻儿。”
“你们尚自有一份工作,你们的份额尚自可一分二,乃至三四份之多。那些无家可归,没有工作的浪人,你们可想过他们是怎样在生存?”
“刚才有人和我讲良心!自己的孩子就是良心,别人的生死就不是良心了!”
“你们有想过这种分配合理吗?!一个人辛勤工作一生,只能解决温饱。当你生病了,当你老了,失去工作能力的时候,你们能做什么?——只能等死!”
“你们的价值何在?仅仅就是为在壮年时期,不至饿死,有口饭吃!老了的时候卑微的活着。子子孙孙就这样重复这种生活?”
“一个人如果穷其一生,连座大山也能移平。哪怕一砖一瓦地堆砌,也能建筑一座高楼,可是你们却没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这是为什么?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中年人激愤地演讲着。台下数万之众鸭雀无声,他们静静地听着,心中隐若是有了一个答案,只是没人敢说出来。
“因为这个制度不公平!因为我们的价值被人压榨了。我们是在被人奴役!”
“所以这种人才是罪大恶极,非杀不可!”中年人忽转身,指着李厂长说道。“我们原本是可以觉醒的!我们原本应该愤怒!应该反抗!他用却用他所谓的善行迷惑了我们!在我们奔往自由的路上设置了障碍!不管是何居心,都是不可饶恕的。”
听了中年人这番话,那些政治敏感的人,已嗅到了风向。
“此人罪不可赦,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杀!杀!杀!”
朱小明见百姓为李厂长请愿时,以为李厂长可无罪释放,安享晚年。哪知忽然冒出这么个人来。哼道:“花言巧语,一派胡言!”
中年人道:“我句句实言何来胡说!”
“这位李厂长究经犯了哪条罪?”朱小明问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这位仁兄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明白?”
朱小明道:“我问你,冬天的时候,天寒地冻,有人送件大衣给你保暖,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中年人迟疑了片刻,他在想朱小明这个问题的底层含意。
朱小明可不给他时间思考,道:“你连好人和坏人都分不清?你就给人妄加罪名,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冬天赠衣,那是雪中送碳,自然是好人。”中年人给出他的答案。
“天寒地冰是天气决定的,不是李厂长决定的。同样,当前的制度是星海城制定的,也不是李厂长能决定的。”朱小明给他挖了一个坑。“这位李厂长做的便是赠衣送碳的事,又怎么成了坏人?如果他是坏人,我又是什么人?”朱小明同时也不忘给自己找条活路。
中年人冷冷地道:“你站在判决司内,自然是犯人。”李厂长罪证已成定局,他不想和朱小明辨白太多。
朱小明道:“如果说李厂长积德行善是一种罪,那我打家劫舍岂不是大功一件?”
朱小明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辨论起来,竟是无师自通。明明是歪理邪说,却让人无从反驳。至少围观的相当多的群众,听了朱小明的话,感觉似有不妥,还是不自禁地点头称赞。
中年人是有备而来,看会场情形,略有摇动之感。他望了一眼二楼神庙的老者,对朱小明说道:“阁下到底是要自证自己无罪还是想替他人请愿?”
“兼而有之!”
“那你认为你是有罪还是无罪?”
朱小明有自己的如意神盘。按他的逻辑,如果李厂长有罪,那他便是无罪,反之亦然。当然,能为自己开脱那是最好不过。却没想对方反给他挖了一个坑,抛出这么一个难题。
朱小明若要活命,就要证明李厂长有罪。如果李厂长无罪,脑袋搬家的可就是他了。
“你们不是标榜说,审判的是公正公平的,有罪没罪是人民说了算?你让我来说,我当然会说李厂长没罪,我也没罪。”作为老江湖的朱小明,岂有不知解决问题的三大法则:避其锋芒,顾左右而言它;推委扯皮,不承认不接受;兵来将挡,球来脚踢。这种破问题,一脚踢回去就是。
“现在是审狗专场,你的罪证自有人来揭发。既然审判是由人民来判决,那就交还给人民来定夺。”中年人说道。
所谓的人民审判,也是按联盟军的意志来执行。准确地说,要谁活要谁死,生杀大权完全掌控在神庙二楼的少女和老者手上。
朱小明很早就知道了这点。而且一开始,他就知道在场有很多联盟军的托,他们最擅造势,引导风向。
刚才他只是想借辨论之机,兴起点舆论之波,好混水摸鱼,现在才明白一切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