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咸阳风云

秦二世听从赵高的谗言，不再在朝廷上接见大臣，深居宫中。赵高总在皇帝身边侍奉办事，一切公务都由赵高决定。实际上，秦朝的大权已经掌握在赵高手里，皇帝已经成为摆设。

眼下，对赵高最有阻碍的就是李斯。李斯对赵高的所作所为意见很大。于是，赵高就想办法要除掉李斯。

这天，赵高找到李斯，假惺惺地说：“函谷关以东盗贼很多，而现在皇上加紧征发劳役修阿房宫，搜集狗马这些无用的东西。我想劝谏，但是我的地位卑贱。本来这是您丞相应该做的事啊，为什么不去劝谏呢？”

李斯毫不掩饰地说出心里话：“确实这样，我早就想说话了。可是，现在皇上常居深宫之中，不临朝听政，我虽有话想说，又不便让别人传达，想见皇帝却又没有机会。”

赵高一听，见李斯上了自己的圈套，就很仗义地说：“这个问题好解决。您若真想去劝谏，我替您打听，只要皇上一有空闲，我就立刻通知你。”

赵高趁二世胡亥在闲居娱乐。美人抱在胸前之时，就派人告诉李斯，皇上有空，丞相可以进宫奏事。

李斯信以为真，就来到宫门求见，接连几次都是如此。秦二世就生气地说：“我平时空闲的日子很多，丞相都不来。每当我寝室休息的时候，丞相你就来请示奏事。丞相是瞧不起我，还是以为我鄙陋呢？”

赵高趁机火上浇油：“皇上啊，你这样说话可就太危险了。沙丘的密谋，丞相是参与了的。现在陛下你已经身为皇帝，而丞相的地位却没有提高，显然他的意思是想割地封王啊!如果皇帝你不问我，我不敢说。丞相的大儿子担任三川郡守，楚地强盗陈胜等人都是丞相邻县的人，因此他们才敢横行霸道。他们经过三川的时候，李由只守城而不出击。这不明摆着是在包庇他们吗!臣还听说他们之间有书信往来，但还没调查清楚，所以不敢向陛下报告。更何况，丞相在外，权力比陛下还大。功高盖主啊。”

秦二世认为赵高的话很有道理，想法办丞相，但又担心情况不实，就派人去调查三川郡守与盗贼相互勾结的证据。李斯听到了这个消息，心急如焚。

李斯想见到皇帝，说明情况。当时，秦二世正在甘泉宫观看摔跤和滑稽戏表演，李斯不能见他。于是，李斯就上书揭发赵高的短处和阴谋以及对秦二世的威胁。

李斯语重心长地说：“陛下啊，现在的赵高就如子罕担任宋国丞相一样，私人占有的财富，也像田常在齐国那样多。他一并使用田常、子罕的叛逆方式，既窃取了秦国的物质财富，又切去了你的威望，指鹿为马，草菅人命。如果陛下不早做打算，我担心他迟早会发动叛乱!”

秦二世不以为然：“此话怎讲？赵高原本是个宦官，但他不因处境安逸而为所欲为，也不因处境危险而改变忠心。他品行廉洁，一心向善，靠自己的努力才得到今天的地位，因忠心耿耿而被提拔，因讲信义而保住俸禄官位。朕确实认为他是一个贤才，而你怀疑他是为什么呢？再加上我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父亲，没什么知识，不知道如何管理百姓。而丞相你年纪又大了，和许多新的事物脱了节。我不把国事托付给赵高，还应当用谁呢？人心隔肚皮，能知道谁就是忠心耿耿的臣子呢？”

李斯耐心解释：“陛下，并非如此啊。赵高从前是卑贱的人，并不懂道理，贪得无厌，求利不止。如今，他的地位和权势仅次于陛下，但他追求权势和地位的欲望却没有止境，所以臣以为很危险。”

然而，秦二世早已经相信了赵高的赤胆忠心，担心李斯杀掉他，暗中把这些话告诉了赵高。

赵高心里很气恼，下定决心要除掉李斯，拔掉那颗眼中钉。他感叹地说：“丞相所担心的就是我赵高，我赵高死了，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秦二世听了赵高的话，沉默片刻，觉得赵高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于是他对赵高授权：“就把李斯交给你这个郎中令查办吧!”交给别人办理，秦二世还真不放心。万一李斯把沙丘密谋之事透露出去，就弄巧成拙了，甚至产生叛乱，性命不保。

赵高阴阴一笑，躬身道：“陛下放心，臣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陛下，给天下一个交代！”

说罢，赵高便退出了章台宫，心中暗喜。李斯老儿，你也有今天！你平日里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还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你那点微末伎俩，还想跟我斗？

赵高立刻派人将李斯抓捕，囚禁在廷尉府的大牢里。李斯被关押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往日一呼百应的丞相，如今成了阶下囚，心中悲愤交加。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一心为国，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赵高深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他买通了狱卒，对李斯严刑拷打，逼迫他承认与陈胜等人勾结谋反。并将其宾客和宗族全部逮捕入狱。赵高对李斯严刑拷打上千下，李斯不能忍受痛苦的折磨，只能冤屈地招供了。

赵高假惺惺地安慰道：“丞相，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但如今陛下已经对你起了疑心，你若是不肯认罪，恐怕难以自保啊！”

李斯冷笑道：“赵高，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李斯还不清楚吗？你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惜陷害忠良，颠倒黑白，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赵高不怒反笑：“天谴？这世上若真有天谴，你李斯早就被劈死了！你辅佐始皇，焚书坑儒，残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如今，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

李斯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想起当年焚书坑儒的场景，心中不禁一阵悲凉。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赵高见李斯动摇，趁热打铁道：“丞相，我知道你心中有愧，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不如早些认罪，我还可以向陛下求情，给你留个全尸。”

李斯闭上眼睛，长叹一声。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赵高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陷害自己，必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自己就算拼死抵抗，也只会白白受苦，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好，我认罪。”李斯无力地说出这三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赵高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他早就知道，李斯会妥协的。李斯这个人，虽然有才华，但太重名声，太怕死了。只要抓住了他的弱点，就不怕他不乖乖就范。

其实，李斯之所以不自杀而死，是因为他的自负和能言善辩，又对秦国有大功，确实没有反叛之心，他希望能够通过上书为自己辩解，希望二世胡亥能够觉醒赦免他。他在监狱中写了上书。奏书呈上之后，赵高让狱吏将奏报丢在一边，不让奏报：“囚犯怎能上书!”

赵高命人拟了一份认罪书，逼迫李斯签字画押。然后，他拿着这份伪造的证据，得意洋洋地去向秦二世复命。

秦二世还派遣使者去了三川调查李由与盗贼陈胜勾结的情况，使者回来说，李由已经被项梁杀死。赵高就编造了一套李由谋反的罪状。

秦二世看到李斯的认罪书，顿时勃然大怒。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如此信任的丞相，竟然真的会背叛自己！

“李斯老贼，你还有什么话说？”秦二世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