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言语

第21章言语

我问：“能不能一边治疗，一边检查？我的意思是有些确诊肺癌相关的检查能不能同步进行？”

医生说：“要做一个系统检查必须得住院，现在的问题是医院根本没床位，还是得等。这样，我先把药给你开了，让老人家输上液再说。你也可以去住院部把号排上，输几天液后，再视情况而定，好吧？”

他又补充一句：“你应该也看得出，老人家很有抵触情绪，一下安排很多检查，她估计也接受不了。慢慢来吧。”

我再次热泪盈眶，连连道谢。

他也许不知道，虽然他于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但只字片语间的理解与安抚却胜过千言万语。

我想，这就是医生的神圣之处吧。

看着我拿一堆单子出来，我妈又警惕起来：“这些是什么？向暖，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绝症？如果是，我们马上回家，不治了。”

我不耐烦道：“成天绝症绝症的，绝症是那么容易得的吗？你们就那么讨厌我吗？巴不得快些离开我是吧？”

“给我看看。”看样子，我爸也不相信我的话。

我将单子全部给他，又一次在心里将刚才那位医生感激了八百遍。

还是他们懂患者的心理，今天我要真开了一堆检查单出来，我爸妈估计跑得比谁都快。

见我爸皱着眉头，翻着那些不太看得懂的药单，我很平常的解释：“医生说就是肺炎，输几天液就好了。我们一会儿去门诊上输，输完就回家。”

“真的不用住院？”我妈眼里露出一丝欣喜，在她的概念里，只要不用住院的病都是小病。

我笑了笑：“这点小病都要住院的话，那住院部不早挤爆了。”

我爸也松了一口气，将检查单还给我，又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这些够不够？”

“够了够了，这里的药不贵。”我没拒绝他们的钱，我想，这样也许他们心里会更踏实舒服一些吧。

……

因为担心朵朵，我吩咐我爸留在医院照顾我妈，赶紧打车去了灯具城。

果不其然，朵朵哭闹不止，什么也不吃，看到我，眼泪汪汪的笑了起来。

我心酸得不行，赶紧抱住她喂奶。

严徐来全程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嘟嚷一句：“这孩子越来越不乖了，一天都在闹，搞得我现在连中午饭都没有吃。”

说完，他下楼吃东西去了。

我才反应过来，我也没吃啊！不要说午饭了，就连早饭我也没吃，光顾着照顾朵朵了。可直到现在，好像也没人问过我一句，当下只觉心酸又委屈。

严徐来吃饱回来，终于想起问我医院里面的情况。

我把医生的原话跟他讲了一遍后，他说：“那就听医生的吧，这样住在家里也方便一些

。”

我点点头：“是啊，方便一些。”

寥寥几句后，我们俩好像再无话题，谁都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也许，现在的处境对我们来说，任何话题都是沉重的。

提及，都是伤。

将朵朵哄睡着，我又火速赶往医院。

我妈靠在过道的椅子昏昏欲睡，我爸不知去向。

我的心一下又揪了起来，摇醒我妈，问：“我爸去哪里了？”

“他刚才说要去买点水果。”我妈迷迷糊糊的说。

“大概出去多久了？”

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说：“有一阵子了吧。”

我浑身直冒冷汗，心想，这里不比清水镇，要是像上一次的事情再出现，我该上哪里去找他？

我不敢表示的多明显，和我妈闲聊了几句，把新的液体换上后，才急匆匆的跑出医院，准备去找我爸。

顺着马路往前跑了没多远，就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出于本能，我快步上去扒开人群，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处……

我爸躺在地上揪住一个男人的裤腿不放，身旁散了一地的水果。

那个男人跨坐在电动车上，骂骂咧咧：“你这个死老头明明就是想讹人，是想钱想疯了吧？你家里是人要死了，等着钱治病是不是？怎么能做这样不要脸的事情？快来看啊，大家都来评评理，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明目张胆的讹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当即火冒三丈，一下冲过去，站到那个男人面前，凶狠狠地吼道：“你再说一遍试试，信不信我咬死你！”

那个男人愣了一下：“原来是一家子骗子，你来的正好，现在怎么说？你看是报警还是怎样？”

我瞪他一眼，蹲下扶我爸：“发生什么事了？你有没有受伤？”

我爸说：“我在路上走的好好的，是他的电动车将我撞倒了还不承认，还骂我讹人……”

骑电动车的男人立马抢话：“胡说八道，明明是我骑的好好的，你一下窜出来往我车上撞，我好心要去扶你，结果被你给讹上，非说是我撞的你，老人家，说话做事要讲讲良心的，看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做这样的事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你给我闭嘴！就冲你这态度，这素质，遭天打雷劈的人应该是你才对！”我气炸了，偏偏这个时候还特别词穷。

据说我小时候可是吵架的一把好手，但凡谁惹到我，我就会端一个小椅子坐在家门口，骂上几个小时都不带重样的。

现在，是真越活越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