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配转校生
顶配转校生
九月的沄市,秋老虎赖着不走。教室像个巨大的蒸笼,老吊扇吱呀作响,搅动的全是热风。
高一三班的班会课沉闷得让人昏昏欲睡。林兮遥坐在第一组最后一排靠外的位置,额角的汗珠黏住了发丝——这个“宝座”是她精心挑选的,最适合她这个小透明。
同桌于夏用笔帽偷偷戳她,声音困得拉丝:“兮遥啊,还有多久下课,我快被老李念得原地升天了……”
林兮遥对她微微一笑,“快了。”随后比了个“嘘”。
讲台上,班主任老李的声音忽然顿了一下,嗓门拔高:“都醒醒神!给大家介绍个新同学!”
“新同学?”这个词突然在教室里炸开。所有脑袋齐刷刷擡了起来,目光奇投向门口。
于夏瞬间精神,腰板挺得笔直,眼睛瞪得溜圆,使劲往外瞅。
林兮遥也跟着擡起头,视线穿过前排同学的肩膀看去。
逆着光,一个高高瘦瘦的轮廓不紧不慢地踱进教室。等他在讲台旁站定,那副极具冲击力的模样才清晰地撞入每个人眼中。
没穿校服,一件质地极好的灰外套松松垮垮地套着,露出里面的纯白t恤。肩上是随意挎着的黑色背包。头发短而利落,衬得五官轮廓清晰深刻——眉骨高,眼窝深,整个人带着一种格格不入的松弛和疏离。
“我去!极品啊兮遥!”于夏在桌下猛掐她大腿,“这颜值这气质……怎么会来我们这儿?”
林兮遥被她掐得微痛,怔怔地看着讲台,不自觉地举手遮在眉骨:“是挺…晃眼睛的。”
“晃眼睛?”于夏看了看林兮遥。
“阳光好像偏爱他吧。”她没说出口的是,他耀眼得让她不敢直视。
“我——段凌屿。”他开口,拖着点懒洋洋的调子,报出一个大都市的名字,“从海市转来的。”
顿了顿,后面又添了句没什么诚意的:“多多关照。”
底下静了一瞬,仿佛在消化这份过于强烈的视觉和气质冲击,随即响起更大声的议论,夹杂着女生们压低的兴奋。
“海市?真的假的?”
“难怪感觉跟我们不一样……”
于夏的嘀咕声精准钻进林兮遥耳朵:“海市来的?那可是天之骄子扎堆的地方啊…怎么会来我们这儿?”
老李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林兮遥正前方那个空位。
那是全班唯一的空座,旁边坐着个臭着脸、胳膊都快比女生大腿粗的体育生江驰。江驰此刻正拧着浓眉,一脸“莫挨老子”的不爽,仿佛谁坐过来就是侵犯了他的神圣领地。
“段凌屿,你先坐那儿吧,江驰旁边。”
老李擡手指完,目光往后,落在林兮遥身上,“哦对了,林兮遥就坐你后面。她是咱们班学习委员,也是语文课代表,有什么跟不上、或找不到地儿的,就问她。”
突然被点名,林兮遥脊背下意识挺直了些,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扫过来的视线,耳尖开始不受控制地泛红。
讲台旁,段凌屿的目光也跟着老李的手指,慢悠悠地晃了过来,目光里带着点儿毫不掩饰居高临下的打量,像夏天正午最烈的日头,有点儿烫人。
从他那个角度俯视下来,大概能把她那点猝不及防的慌乱,和下意识想躲闪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
林兮遥只觉得脸上“轰”地一下就跟点了火似的,慌忙垂下眼,盯着练习册上那道解不开的函数题,仿佛它能凭空给出答案,心跳得厉害。
那种莫名的自卑感涌了上来,在他那样耀眼的男生面前,她觉得自己太过普通、渺小,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卧槽!老李这是给你派了个美差啊学委大人!”于夏激动地再次掐她,声音兴奋得发飘,“近水楼台先得月!组织看好你!”
林兮遥被她闹得耳根更热了,恨不得把脑袋埋进书里,假装自己不存在。她知道于夏只是开玩笑,但这句话却落在了她的心上。
近水楼台?她连擡头多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段凌屿挑了下眉,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这才迈开腿,不紧不慢地朝着他的新座位晃过来。
过道不算宽,他个子很高,走过时带起一阵微弱的气流,裹挟着一股淡淡薄荷与雪松的味道,不由分说地钻进林兮遥的鼻腔。
他坦然地在那个号称“生人勿近”的江驰旁边落了座。
江驰几乎是立刻往窗边挪了挪,肢体语言写满了排斥,还附带一个毫不客气的白眼。
段凌屿却像毫不在意。
他把背包往桌肚里一塞,外套脱下,随手搭在了椅背上,动作自然得像在自己家里。
他甚至侧过头,对着他那脸色不善的同桌,极其自然地扯了下嘴角,算是打了个招呼。
江驰:“……”脸色更臭了,干脆扭过头对着窗户,后脑勺都写着“拒绝交流”四个大字。
全班同学都在暗中观察着,于夏看得眼睛发亮,小声嘀咕:“牛逼啊这位哥,……看来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看他那衣服和包,家里有矿啊!”
林兮遥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前方骤然多了一个挺拔的背影,挡住了她的部分光线。
他的肩线平直,连后脑勺的弧度都透着股养尊处优的劲儿。这样一个看着就不太真实的男生,竟然就坐在了她的前面,近得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
老李还在台上说着什么,但底下已经没人认真听了。空气里躁动的因子雀跃着,无声地汇聚向那个角落,仿佛那里突然变成了整个教室的磁场中心。
于夏已经彻底没了困意,凑过来跟林兮遥嘀咕:“唉,你说他干嘛转学啊?长这么帅……还这么……贵气?从海市那种地方转来我们沄市,图啥啊?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儿吧?或者……”
林兮遥心不在焉地摇摇头,她的注意力很难集中,前排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像一块磁铁牢牢吸走了她的心神。
她忍不住想,于夏的疑问也正是她的疑问。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来到沄市这样一个普通的地方?海市的教育资源不是顶尖的吗?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她看见他靠进椅背,一条胳膊随意搭在了桌沿。骨节分明的手指垂下,手腕上露出一只设计简约大气的黑色腕表,手指修长,此刻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叩着桌面。
嗒。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