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轮回（中）

第378章轮回（中）

一清早，寿王李瑁和身子已经恢复的玉娘便坐着马车朝兴庆宫赶来。此时的寿王已然大好，摔断的右腿也接了回来，只是走路还有些跛，这场生死巨变，让以往活泼开朗的寿王蜕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子，特别是所有人都将太子李瑛和两位王爷的死指向自己的生母后，他就更加郁郁寡欢。

因为常曦重病，二人都没什么心思打扮，所以一个是素面朝天，一个是胡子拉茬，倒是像一对逃难的夫妻。到了椒房殿，才知惠妃带同华美人去宝华殿祈福，二人便急急地朝宝华殿的方向赶去。途经芳林苑，此时百花已然凋零，连秋日里开得最盛的海棠也是花瓣零乱，二人伤感之下，都是默然无语，忽听假山后传来清脆的女音。

“看来老天爷还是长眼睛的！你们听说了吗！惠妃前日遇鬼了！”

“遇鬼？什么鬼？”

“还能是什么鬼！八成是太子和两位王爷的冤魂索命呗！听说啊，这次她可是吓坏了！晚上在殿里睡觉都要点上好几百支蜡烛，我听椒房殿扫地的宫女说，每天晚上殿里都是亮如白昼呢！”

“这么看，三位皇子当真如民间传言是她所害喽！”

“这个自然！不是她，为什么怕的这样厉害？现在满宫传的沸沸扬扬，看陛下这次还不治她的罪！后半辈子等着在冷宫老死吧！”

“冷宫！我看以她现在这样的身子，怕是进不了冷宫就被吓死了！想想她害怕的样子，也真是可怜！”

“呸！她这是活该！一个黄脸婆霸占了陛下这么多年，害得咱们一年都难见上陛下一面，老天爷收了她是最好的！”

寿王听着她们诋毁自己的母亲，气的剑眉都竖了起来，就要进去训斥。

玉娘拉着他的手臂劝道：“听着声音倒像是柳美人、容才人她们，左不过是一些嫉妒母妃受宠的宫嫔，现在过去跟她们计较，凭白添一股气恼，万一让母妃知道了，更令她生气，咱们还是等母妃大好了，再找她们算账，反正她们飞不出这兴庆宫！”

李瑁思索片刻，点头道：“还是你说的对！咱们赶紧去宝华殿探望母亲吧！”

二人神色匆匆地来到宝华殿，四层高的楼阁里，木鱼声不断，经幡重重，常曦虚弱地跪在最中间的蒲团上，手里拿着一串数珠，默念着往生咒。

华美人则神色凄婉地跪在常曦身边，眼中泪光莹然。

“母亲！”寿王轻轻唤了一声。

常曦闻声回头，绽开一个明媚的笑意，“孩子！”

“母亲！”寿王扑在常曦的怀中，“是儿臣不好！总惹母亲担心，儿臣发誓，从今以后一定好好活着，再也不会让母亲伤心了！”

华美人微笑着看着这对情深的母子，携着玉娘的手走出了宝华殿，想给她们母子留下独处的时光。

常曦含泪微笑道：“你能这么说母亲不知道有多高兴！母亲能看护你的日子不多了！以后就要靠你自己照顾自己了！你——”

“母亲你说什么！您是什么意！您的病会好的！我和父皇都离不开您！”李瑁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常曦淡然一笑，“母亲不是这个意思！母亲是说，早晚有一天，母亲会先你而去！你为人忠厚善良、又不擅权谋，孤身一人，母亲实在是担心你的安危，这才出言嘱咐，没有别的意思！”

李瑁紧紧地抱住常曦，含泪道：“母亲，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常曦慈爱地抚摸着他的额头，“傻孩子！”母子二人相拥了良久，常曦才柔声道：“和玉娘回去吧！她的身子不好，别累坏了！母亲没事，母亲还要在这念经呢！”

“母亲是在为何人念经？儿子在这陪你！”李瑁用袖子擦干眼睛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