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长安月下，梨花飘零

第317章长安月下，梨花飘零

夜色如水，天上的点点繁星因皓月朦胧的柔光显得无比黯淡，倒是那月在众星的拱卫下越发皎洁。月色如轻纱般缓缓泻在椒房殿院内洁白的梨花上，树影婆娑，上面结着白色的花，那花是五个瓣的，每个花瓣都弯着好看的弧度，中间嫩黄的花蕊清晰可见，本来洁白无暇的梨花因月光的映衬泛着微黄，夜风乍起，吹落零星的落花，带着丝丝清香。

本来已是仲夏，梨花早已开败，可今年的春来的晚，椒房殿这树梨花也是奇种，竟在初夏含苞，仲夏方才盛放。

李隆基曲起一条腿，一条腿伸着，右手揽着常曦的纤腰，二人坐在椒房殿的石阶上，仰头看着天上的皓月，琼玉等人全都被遣了下去，此时此刻，整个院落，只有此二人。也许，李隆基和常曦，从来没有这样安静的相拥过，周遭万籁俱寂，只能听见沙沙的落花声和彼此的心跳。

时不时偶尔来的微风，拂乱了常曦的发丝，让她穿着的白色水墨水袖襦群沾染上零星的花瓣。常曦微笑着将头轻轻放在他的膝盖上，青丝垂在李隆基长靴边，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李隆基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言语中充满柔情，却也带着淡淡忧愁。

常曦轻轻地叹息一声，“陛下还在为今日含元殿上的事情生气？”

“朕不生气！”李隆基顿了一顿，又道：“朕只是觉得对你不起！”

常曦微笑着道：“陛下不必这样说！”

“叫三郎！”李隆基郑重地纠正了一遍，“朕答应过你，要封你做皇后，做朕唯一的妻子！”

“既然三郎心中当曦儿为唯一的妻子，曦儿为何还在乎那个虚名呢？”常曦莞尔一笑，话虽如此，但她的心里还是很失落，因为成为他的妻子，不独要他承认，她亦想让所有人都承认！可是他已然尽力，自己如何还能苦苦相逼？事到如今，再要强着做皇后，就是迫他与满朝文武大臣决裂。

李隆基心里似乎也很不好受，封谁做皇后本就是自己的家务事，可那些烦人的大臣非要横插一脚，便有些懊恼地道：“朕越来越烦张九龄了！”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自己当年是多么喜欢他这首《望月怀远》，可不知为何，这个自己崇拜了几千年的大诗人，什么事都要与自己作对，常曦有些生气地想着，心中也是惆怅。

“三郎！明日您便赐个女子给张大人！”常曦澄澈的双眸中滑过一丝狡黠。

李隆基讶然，“为何如此？他拼命反对你做皇后，你还要朕赏赐给他美女？”

常曦嘟着嘴道：“他既然爱管别人的家务事，那么咱们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尝尝家务事被不相干的人横插一手的苦恼，嘿嘿！”

“哈哈！”李隆基爽朗一笑，在常曦小巧的鼻子上轻轻一刮，“小丫头，你这招太损了！不过确实是个好主意，张九龄据说从不纳妾，朕倒要看看这个迂腐的夫子怎么推辞！”说着一拍大腿，“明个朕就派高力士往他府里送上一个美貌佳人，就说是朕念他忠心为国，特地赏赐给他的！”

常曦噗嗤一笑，想着张九龄手足无措的样子就很开心，也算是小惩大诫了，省着他总是因为自己是武家的子孙，莫名其妙地凡事就针对自己。

李隆基看着笑意盈盈地常曦感慨道：“如果这后宫就剩你我二人该有多好！朕便天天这样拥着你，也是心满意足！”

常曦听李隆基这么说又犯了心病，想起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杨贵妃！当下有些黯然地道：“如果有一天曦儿老了，三郎还会这般宠爱曦儿吗？会不会嫌弃曦儿，不再理曦儿了！”

“胡说！”李隆基在常曦的翘臀上轻轻打了一掌，让常曦的脸瞬间羞得通红，“曦儿说的是实情！有一天曦儿会变老，变丑，眼角上爬满皱纹，腰间都是肥肉，那时候三郎也许就不再爱曦儿了！”常曦真的很担心这一天！如果这一天的到来正好是杨贵妃出现的时候该怎么办？年老色衰的自己如何跟这个四大美人之一的杨玉环争雄！

丽妃的诅咒一直是她难以释怀的！

李隆基郑重地扳起常曦的脸道：“丫头！朕发誓！终此一生，誓不相负，如有违誓，人神共击之！”

这是他当日在李氏宗庙发过的誓言，今日他又重复了一遍，还是这般的郑重其事。

常曦因感动眼角逐渐浸出眼泪，她用嫩白的手轻轻一抹，“曦儿好久没为三郎一舞，今日月色正好，请三郎准曦儿作舞！”

李隆基微笑着颔首，放脱了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