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
chapter34
周昳礼第一次意识清醒地醒来后,外面依旧很冷,或许是没有关窗?她挣扎着起身看了看,突然传来全身酸痛,叫她动弹不得,嗓子里疼得像咽了块刀片进去,一下一下活剐着喉肉。
她只得又栽回床褥里,闭眼躺了一会儿,察觉到不对劲,睁开眼看了看,窗户是关着的,但是窗户外面很黑,整个天是深蓝色的,纯粹而静谧的深蓝,于是整个世界也变成深蓝色的世界里。
周昳礼躺在海底的床褥上,像条冬眠的大鱼。
她享受此刻的寂静,享受此刻的疲惫,像是卸下了人生的一切担子,没有力气再去悲伤、忧虑,唯一的任务就是活着,感受活着。
躯体的发热、不适告诉她,她已经筋疲力尽,竭尽所能地支撑了很久,不用再随时紧绷,不用再那么用力,可以稍微放松下来了。
于是她躺在床上,外面很静,没有风,但很冷,所以周昳礼露在被子外的半张脸也很冷,被子里面很热,虽然她现在不能感受真切,但是是真的。
被褥也很柔软,这床她已经睡了快小半月了,还是第一次觉得它这么柔软。
她又躺了一会儿,翻个身,决定结束这次的美好享受,继续睡觉,但是看到了屋内燃着的火炉。
???
周昳礼瞬间就被吓醒了。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睡前没有烧火炉啊?睡前...睡前只烧了个热水吧?
!糟了,热水她倒进水壶里面去没?
周昳礼一个激灵,由惊恐变为火烧眉毛。
也不觉得身体酸痛了,掀开被子,趿拉鞋子就跑到了外间,查看水壶情况。
结果一看吓一大跳,水壶是好好的,商彧怎么在她家?
商彧坐在她家徒四壁的家里的桌子边,桌子上点了个渺小的油灯,他提着支笔,正在写信。他的旁边还站了两个人,一个人是王严,他的管家,周昳礼记得,而且印象深刻,另一位周昳礼就不认识了,但是将士装束,看起来很凶。
那两位显然也看到了她,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神情,泰然自若,一点也不像是半夜闯入别人家的盗贼。
“你怎么在这?”周昳礼问商彧,一开口,喉咙就跟刀割似的疼。
商彧放下了手中的笔,对周昳礼说:“上次走得匆促,昨日早上听王严说你在这边,便来看看你。敲门半天都不应,以为你出事了,没想到真出事了。”
“怎么样了,感觉好点没?”他问。
商彧不说周昳礼还没感觉,商彧一说周昳礼就觉得没有被子保护的身体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接着又立马一阵强烈的晕眩,站不住了。
她立马拉开桌子前的另一个凳子,一屁股坐下,不管不顾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
耳边“嗡嗡嗡”的,什么也听不到,眼前也黑了,什么也看不到,身体重心四处乱跑,天旋地转,颠倒感异常强烈,最终她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周昳礼?”
“周昳礼!”
“你怎么了?快醒醒!”
“快去叫郎中。”
“周昳礼,别睡。”
短暂失去知觉后,周昳礼耳边传来了商彧忽远忽近的焦急的声音。
他一直在说话,在喊周昳礼的名字,周昳礼只能打起精神来看他。擡头也一片漆黑,什么看不见。
周昳礼放弃了,只能又趴下了,不管自己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用力回复商彧:“没睡...我没睡...我...”
我只是虚,缓一会儿就好。
随即周昳礼就感到自己腾空飞起,但又有一双结实的手托着她,那是冰冷寒秋里,丧失四感的周昳礼唯一能感受到的温热。
她试着擡头去看,起初的花黑散去后,被微弱烛火映照着的男人的轮廓展现出来,他背对着光,眼底漆黑深沉,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眉毛微微皱着,嘴唇闭得很紧。
哦,他在紧张。
是啊,要出人命了,这么突然,能不紧张吗。
周昳礼很快又重新回到了她那柔软的床褥里,回到床褥的一瞬间,又一阵眩晕,等看得见了,商彧已经帮她掖好了被子。
站在床边如临大敌看着她。
晚上那郎中只说她是过度劳累中了风寒啊,这副要去陪她哥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
周昳礼听见商彧很是不解的问道。
“...我,我,我可能就是身体比较虚。”就在刚刚,周昳礼感受到了身体里的一丝异样。虽然之前也有过这种不适,但毕竟这次,整个月内都比较郁郁寡欢,听比她大些的姐姐说郁郁寡欢会很不舒服,所以这次才会极其不适吧。
这种事,周昳礼没办法和商彧讲,希望他能明白吧。
商彧显然不明白,他站在床边思考着看了周昳礼一会儿,看周昳礼现在眼睛也灵光有神了,看起来是深思清明的状态,不禁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胆大的猜测:“你不会生病的时候离开床就不行了?”
商彧问了出来。
他问的很认真,语气和平常说话没两样,都是一般沉稳。
商彧认真问,周昳礼认真答:“现在是这样的。”
商彧看着周昳礼。周昳礼黑发素衣,躺倒在如云朵、波浪般柔软的被子里,却并没有觉得商彧在看她,她觉得他走神了。
不一会儿,郎中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