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 春江花月夜 - 苍岭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都市言情 > 春江花月夜 >

chapter10

chapter10

西府园一楼,人声鼎沸,董甲坐在牌桌上。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庄家擡着下巴,拉长着声调喊道。

骰蛊开始摇晃,董甲咽了口唾沫,眼睛死死盯住骰蛊,心跳开始加快,耳边逐渐只剩下骰子相撞的清脆摇晃声。

大、大、“大、大......”他不禁念出声来。

“大!”骰蛊落定,蛊盒掀开,牌桌上另一人惊喜着大叫。

董甲看了眼那人,庄家将牌桌上的银子分配好划送到董甲面前,“再来!”那大叫的人又喊道,他将庄家给他的银子全部推了出去,自己面前一分不剩,“再来再来。”他叫嚣着,催促着。

“再来。”董甲划出一部分银钱,对庄家笑笑,“还是押大。”

董甲不是秦州人,他来秦州这里读书,准备乡试。乡试在秋天,他今年春天便来了,同窗们都锦帽貂裘,他与他们交往游晏,时常感到囊中羞涩。有一次跟着一位同窗,来到这里陪他玩了两把,董甲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痴迷于坐在牌桌上,被命运之神眷顾,一下子获得一大把金钱的快感。他也痴迷于被命运女神审判,仿佛...仿佛他脱光了衣服躺在砧板上,被蒙着眼,等待着、等待着命运女神或是降临宠幸、或是残酷的对他进行训诫惩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都只在一瞬间,他在这一瞬间里方生方死,无比痛快。

丁乙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他是秦州人,他祖上三代都在秦州。他家在秦州边郊有两百亩田,但他不乐意住在家里,他喜欢秦州城,他经常带着银子来秦州城,赌赌钱、嫖嫖妓。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他每天在不同的赌坊、花楼里醒来,倒也算平静,但他刚刚押了小。

西府园内不分昼夜,白天晚上灯火通明,丁乙已经不记得,他这次在这西府园待了多久,他只知道,刚刚蛊盒掀开的时候,他的眼前一阵黑、耳旁一阵锐鸣......“再来!”他不甘,他不甘!为什么?为什么!再来一局,再来一局他就把、把前面输了的全都赢回来,“再来一局!”他伸手去抓筹码。

“等等。”一声尖锐的厉喝,丁乙的耳边又响起了尖鸣,他的手被竹板“啪”的一声打开,竹板在他手上留下印迹,上面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擡头去望,庄家一张肥脸,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凶神恶煞,庄家拧着眉、撇着嘴,丁乙看到他两个黑洞洞的鼻孔,“还来?你已经输光了。来人——”

“把他拖下去。”

丁乙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架着离开了牌桌,他左看右看,好不容易看清拉拽他肩膀的两个大汉,“放我下来,放我下、、咳咳——”

“咳咳咳——”他的胸腔传来刺痛,接着剧烈咳嗽。两个大汉把他拖离了赌桌便放下了手,丁乙腿软,一时使不上劲,跪坐在地上,他又咳了一会儿,咳得眼前一阵黑,“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他喘着气,声音沙哑着问道。

“你输了,老表。”牌桌上一位,侧头对他说道,“快来快来,下一轮。”他对他说完便不再关注,坐在牌桌上,催促着庄家。

“我输了?我...输光了?”两名大汉去而复返,这次丁乙有了防备,他警惕的望着他们,紧张的后退,他们像两个巨人一样朝他压来,他们死死控制住他,他们的力气太大,手臂太粗,丁乙一点都挣脱不开,他们解开了他的衣带,扯下了他的衣服,他感到凉飕飕的。他们没再进一步动作,其中一个拿了他的衣服离开了,另一个居高临下抖落下数张纸条。

丁乙躲闪不及,被粗糙的纸张刮蹭着脸,他抓来一张看看,都是...都是欠条,都是他签下的欠条。他、他什么时候签下了,拿家里祖产的两百亩田去抵赌债的欠条?!

可是白纸黑字,都有日期。他望着那些日期,望着日期旁的他的指印,他将手指递到眼前,上面的红泥还未消散。

“爹!娘——”丁乙跪立在原地,双目失神,痛哭流涕,“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庄家听到声音,向两名火将使了个眼色。两名火将对丁乙这类赌徒,赌光了之后的固定表演,已经是习以为常,他们一个拿棉布条绑住丁乙的嘴,另一个用棉布捆住他的腰腹,防止他大小失/禁弄在地板上,动作麻利,默契配合,将丁乙“送”出了门外。

牌桌上,银子如流水般汇聚在一起,骰蛊起骰蛊摇晃骰蛊落,银子便又如流水般散开。

董甲沉浸在这徜徉的快乐里,什么也没听到,他只是隐隐约约听见一声......不知道是什么声音,被庄家催促着下注,他看着牌桌,忽然想起、忽然想起临行前父母的注视,饱含期待的、不舍的目光,他似若有一愣,庄家再次进行了催促,他只得伸手向自己筹码,接着下注。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西府园三楼,清幽静雅,伙计齐丙端着茶点,手提着茶壶,走廊上的厚实地衣踩脚绵而不软,若有似无的檀香缭绕在鼻间,他停在一个房间前,空出一只手来,推门,里面明晃晃的灯光立刻朝他拥来,戏子咿咿呀呀唱念做打余音不绝的回荡在他耳畔,他低着头,走到客人桌案前,眼前闪过许多金玉碧翠、锦罗绸缎,他一份一份放置好茶点,来到最后一桌,这一桌,却是个空桌。

齐丙一愣,这个茶点都是按量布置好的,这有多少份茶点,就应有多少位客人,怎么、怎么会多出一份茶点呢?一只白白的纤玉手闯入他的视线,玉手上饱满圆润的指尖点着桃粉,手腕上冰种翡翠镯“哐当”一下忽然滑落至她手腕骨前,冰种翡翠镯冰幽清透,散发着美丽的、他触不可及的光芒。

这位小姐端了他放置下来的茶点却是转身就离去,齐丙看不多时,不禁跟着转移视线,小姐来到了窗前,窗前站着另一位...白衣姑娘。

白衣姑娘衣着朴素,却是......

“昳礼,你在看什么呢?”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