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 春江花月夜 - 苍岭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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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chapter11

沈轻悠端着茶点来到周昳礼面前,“茶点上了,这可好吃,你尝尝。”

周昳礼察觉到伙计凝神而持久的目光,她收回目光,从圆盘上拿了一块,对沈轻悠说,“为什么这里,一楼是玩牌的,三楼却是听戏的?”

尝了之后,“好吃。”

沈轻悠闻言也来到窗前,她扫了眼下面,对周昳礼神秘的笑了笑,“一楼在玩,三楼也在玩,刚刚游戏开始的时候昳礼你不知到哪里去了,这一曲马上结束,下一局即将开始,你要不要加入?”

周昳礼疑惑,这正在听戏呢,怎么也是“也在玩”呢?正如沈轻悠所说,席间戏子很快唱尽最后一句,只是还未退场,有人便急急说道:“刚刚那人,下场前说了什么?”

说这话的人是秦载,呃...他很会玩。

伙计上前答话道:“回公子的话,丁乙下场前,最后一句说的是‘爹、娘,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秦载“嘶”了一声,“还是个孝子。”偏头向另一人说道:“白石兄,分毫不差,分毫不差啊。”秦载脱下手中猩红宝石戒指,放到伙计托盘上,伙计端着戒指,来到张白石身前,张白石提溜起戒指,细细打量片刻,很随意的就搁下了。张白石的随从来到伙计面前,掏出一锭银子,放置到伙计托盘上。

伙计收了小费,低了低身,将银子揣到怀里。

“还来吗?”张白石问秦载,他手撑在桌上托着颈,面上懒懒的,看起来不甚在意这一切。

“来啊。”秦载说道,“颜真卿的字,一只鸽子血算什么?白石兄,你可别不舍得。”

张白石笑了:“好好,不过你什么时候...痴迷起书法来了?”

“我也是个孝子。”秦载说道,“老头子喜欢字画,我弄点好的送给他,讨他欢心,怎么了?”

“白石兄,你别听他胡诌。”这时有人插入,“秦载这是看中了花月楼的头牌,想擡回家做姨娘,给秦大人设局呢。”

“好好。”张白石紧急叫停道,“我什么也没听到,你什么也没告诉我。”张白石是秦州府长安县县令,秦载的父亲是雍州按察院的,虽然张白石不怎么在意升迁,但同在朝为官,他...他还是不要得罪秦大人了吧。

“嗯...下注,我的还是颜真卿的字,你?”张白石望向秦载,他从桌案上起身,思考片刻,“你赢了,字和鸽子血都归你,你输了,你就把下面那些人今天欠的赌债都给清了。”他又倚回桌案,手靠着颈。

秦载轻松的笑了笑,后又势在必得,野心勃勃,他对伙计说道:“开始了,快说吧。”他还不忘问周围人,“你们有没有人要一起的?别客气,狠狠宰这个张白石,他管着十四街,稀世珍宝多了去了。”

秦载这次想要的颜真卿的那副字,就是张白石从他管辖下的与西域商人通商买卖的十四街中得来的。

周昳礼似乎明白他们是在玩什么了,夏定帆说得没错,他们玩得是挺大的。

面对秦载的热情邀请,其他人纷纷摆手,“这次不来,怕耽误你秦公子尽孝。”

沈轻悠对周昳礼说道:“其实我们来西府园也不常玩这个,除了这个,西府园的茶点,戏曲也都不错。”

周昳礼收回看向沈轻悠的目光,看向窗外,看向楼下。

席间,游戏已又开始,伙计的声音传来:“董甲,雍州下邽人,今三十二岁,家有田产一百五十六亩,有两头牛、三只羊,鸡鸭鹅若干,一只瘸了腿的狗。父母健在,无兄无弟,有一妹妹,年方二八。

董甲二十八岁中秀才,次年二月娶妻,妻子吴氏,家中有田产一百六十四亩,吴氏家中有兄弟二人,父亲患病,母亲身弱。董甲二十八岁十二月得一女,他对其倍加宠爱,视若珍宝。今春来雍州读书,准备秋日乡试,期间多次光顾西府园。”

“董甲幼时读书,不喜先生布置课业,几次三番,谎称没带,实际没写。先生观他老实忠厚,选择相信,十几日后,东窗事发。十几日间,先生课业,董甲都一字未写。父母责他,撕他书本,令他放牛。董甲痛哭流涕,追悔莫及,修补好十几日间课业,来到先生门前,程门立雪......”

“你说,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吗?”

沈轻悠正听着伙计说话,她觉得挺有意思的,忽听周昳礼发问,周昳礼还在看着窗外,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却无孔不入地钻入了沈轻悠心里,她忍不住脱离伙计的声音,脱离游戏的报幕,跟着这句话思考。

沈轻悠也转身来到窗前,她打开另一扇窗户,冰种翡翠镯子悬挂在手腕上,一楼的嘈杂随着窗户的大开扑面而来,她又不得不关下来点。沈轻悠望着一楼的芸芸众生,她却一时脑中空白了,“他们为什么要知道我们的存在?”

“他们是一楼,我们在三楼,他们之中难道从来就没有人擡头看看过?”

哦,你说的是这个呀。“一楼有没有人擡头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二楼有很多人知道三楼,不过西府园三楼,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来的。”

伙计的报幕结束了,张白石赌的是“再次痛哭流涕、再次追悔莫及,‘中途赢得我不要了,能不能把我带来的还给我,求求你,求求你,我再也不赌了,我再也不赌了,还我点钱,还我点钱’。”。秦载赌的是,除了张白石所说的其余一切境况。

周昳礼觉得张白石猜得挺有道理的,但这...这个游戏是不是太傲慢了点?“这个董甲为什么一定就会输得精光呢?”

沈轻悠笑了笑,“他不输得精光,我们这游戏怎么玩得起来呢?”她觉得不适,周昳礼让她不适,她觉得好怪,周昳礼让她感到怪异。周昳礼听了她这句话,又是转头不言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向窗外,看向楼下。

楼下传来的嘈嚷让沈轻悠心烦,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要思考的,生活就是这样啊,她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平平淡淡的,怎么似乎...周昳礼对此感到尤其怪异呢?

但是周昳礼又尤其好看,她好看的让沈轻悠觉着,她是应该戴了美丽的珠宝和玉石了,她让沈轻悠觉着......“唉呀,昳礼,你别待在这儿看了,站得我腿都酸了。”

沈轻悠脱下手中玉镯,拉起周昳礼的手,将玉镯戴到周昳礼手腕上,“你戴这个,你戴这个好看。”“你这样美丽的人,怎么也不爱装点装点自己?青春年华很短暂的,我们再不抓紧时间装点自己,就要老了!”

周昳礼觉得,沈轻悠的桃红指甲也很好看,她看了看自己朴素的手,以及忙着做其他事,已经很久没有修剪过的有些长了的指甲,她的目光又下移,另一只手轻轻托起沈轻悠给她戴着的手镯,触感温凉、质地细腻,在房间灯光映照下发出绮丽的光彩。

“可是,轻悠,我在给我哥哥服丧诶。”她转着冰种翡翠镯子,懊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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