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稻城实业(10)丹波之名
下午15:18,第四局结束,[青道:稻实=1:1],第五局比赛即将在五分钟后开始。
“太好了!这一局成功守下了!”
看到打者被接杀后,牛棚里的泽村立即握拳欢呼起来,此前包括他在内的其他队友都十分紧张,因为第四局跌宕起伏的局势发展,众人一直害怕着丹波会崩溃,好在后者还是化解了接下来的危机,让包括泽村在内的青道一众人如今总算是舒了口气。而因为泽村的欢呼,一时之间他又忘了对面还等着接球的捕手,这让为他蹲捕的宫内再次沉默了。
但这次就算是宫内也不想对泽村的分心多说话,毕竟看到好友能够坚持下来,对宫内来说也是极其振奋人心的。
说起来,泽村的反应也让宫内感到惊讶,毕竟他陪着泽村热身了一局的时间,现在丹波的表现回稳,看样子泽村接下来还是没机会上场,可他好像完全不在意这回事,不仅在热身中一直为丹波担心,在这局结束后也没有任何遗憾的心思。该说他是没心眼还是真正地不介意呢?不管怎样,宫内都对这个学弟有了期待。
看着对面心情愉快的后辈,宫内略感欣慰地起身朝他走去,泽村看到他的动作后,有些疑惑地把手套放了下来。
“回去休息下吧,我们也投得差不多了。”宫内将面罩拉开,走到泽村跟前说道。
两人投了一局的时间,泽村擅长的球也投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休息一下,顺便还可以看一下丹波的情况。这个要求当是合情合理,可宫内没想到在他提出后,泽村立即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怎么了?”
泽村垂下两撇眉毛,有些勉强地弯起两侧嘴角:“嗯···没事,回去吧。”
这反应让宫内不得不在意,他想起了泽村一开始找到自己时,也是这样一幅“勉强”的笑容,就像是当下自己在做的事是被人逼迫着似的,现在也是,他不想回去是有什么不想面对的人吗?
宫内并没有从泽村那里得到答案,在这喧闹的赛场中,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回休息区。一墙之隔的球场内,丹波一众人等也陆陆续续地从场内退去。
在丹波一下投手丘后,就被伊佐敷等队友追赶上,几人相邀着同行。
“丹波!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你这家伙一开始那么严肃的样子让我们很担心啊!”“我们是队友,安心地把后背交给我们!”
面对伊佐敷等人的问候,身形高大的丹波却是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和他本人的形象相差甚远,估计成宫看了后都会偷笑出声。
“嗯,拜托大家了!”丹波慌张地将被队友夺走的球帽再次戴上,免于让自己光秃秃的头顶遭到阳光的炙烤。有了球帽,他也像是得到了遮掩,某些话可以大着胆子说出口,“我把背后交给你们了,前面的打者就交给我吧。”丹波将球帽往下压,遮盖住自己的表情。
结城等人都是一愣,而在这短暂的呆滞住后,众人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你这家伙原来也会说这么肉麻的话吗?”“哈哈,我要摸头!”
当前局势下有些紧张的队员们,似乎都因为这些小小的打闹缓解了情绪,对比远处那个宛若墓碑一样的计分板,或许彼此之间信任的眼神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看到的东西。
而看着前辈们逐渐靠近,站在护栏边的小田切默默注视着他们的嬉闹,脸上摆着一副冷淡的表情,心里却始终有一股莫名的感受挥之不去。在他看来真是奇怪,明明失了一分,现在的局势分外紧张,可随着丹波的下场,其他队友突然像是松了口气般,在一局前紧张的氛围突然消失不见,就好像脱下了肩膀上的重担一样,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前辈们说了什么悄悄话吗?
小田切不明白这现象,在他看来丹波这个人实在弱小得可怜,原本实力还过得去,只要等到三年级差不多就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王牌了,但他运气实在不好,二年级的秋天手肘受伤,好不容易养好伤之后,三年级春天归队后又在大赛前头部受伤。小田切曾在私下看到过这位前辈的训练,因为大多时候都是复建的练习,伤口不能做太多日常训练,这样下去被后辈超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狼群里的头狼位置只有最强者可为之,等到了三年级实力也没有很大的进步,以那副狼狈的模样登上球场,会面临的不就是现在这种局面吗?
所以说,这样弱小的丹波前辈凭什么还有那么多队友信任着他呢?又凭什么改变大家的想法呢?只是因为努力吗?只是因为在复建训练时一直做着那些机械的动作吗?只要是输了谁tmd会在意你的努力啊。
小田切的心情又开始焦躁了,在丹波只失掉一分就此下场后,他急躁的心情本来平静下来不少,只是他原以为归来的前辈们会是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现在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队员们不仅没有心情沉重,并且因为丹波而放下了心里的负担,这在他看来是有违常理的一幕。
胜利者才值得欢呼,败者就该像只败犬安静地待在角落舔舐伤口,而不是聒噪得如同鹦鹉一般。
【*唯***:不要再嫉妒丹波了,给我关注比赛行吗。】
小田切停下了手指抠弄护栏的动作,他低下头掩藏起自己逐渐阴沉的眉目,脑内的声音似乎惹怒到他了。
【*唯***:不要在意那些与比赛无关的东西,丹波有的那些东西如今的你是不会拥有的,也不需要拥有。】
他在护栏边埋着头默然不语。
说不定,丹波所拥有的东西正是小田切最想要的,也是最需要的。内心的声音不断指导着他的前进,促使着他永远做出的都是尽可能正确的、但不一定是对的决定。可惜小田切还无法果断地做出选择,至少是现在的他。
在人生最黄金的时期,这群十几岁的少年无尽地拼搏,彼此之间相互理解,为了那个至高的目标每天训练长达11个小时,晒够了炎阳,吹遍了晚风,夜以继日的待在训练场上,用自己的双脚丈量着脚底的每一寸土地,用汗水浸湿了每一粒尘埃。高中的三年,他们的血液是沸腾的,这样沸腾的血液或许在高中结束了之后,也会随之冷却,他们或许也只是单纯地想要在这段时间里留下点什么。
因为头顶不停地被队友戏弄,丹波只能局促地低着头看向底下阴凉的地面。和学校里面的那块土地有什么不同吗?会比自己每天踏过的土地颜色要更深一点吗?没什么不同的吧,除了这里包含了所有人的汗水,不光是他们学校的,稻实的,市大三的,自己的,成宫的,真中的···
从来不只是自己在努力而已,每个人不都是一直在拼了命地向前奔跑吗?
想到这里丹波直起腰,勉强从队友的戏弄中环视四周,在队伍里的后方找到了御幸,后者察觉到自己的视线后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回了一个微笑。丹波点了点头,自己曾在上一局对他反复地摇头,现在想起来自己的那些固执或许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不合时宜的坚持只是一厢情愿,但我们到底如何去判断时机呢?
丹波收回视线,回过头和队友们陆陆续续地走下入口处的楼梯,监督退到一边,于每个经过的队员点头示意,轮到了丹波时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就好像以往的很多次比赛一样,监督对自己说:“辛苦了。”
丹波也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接着坐到不远处的椅子上,低头看向人影憧憧的地面。一旦进入人来人往的休息区后,丹波就像是褪去了身上的王牌光环,一言不发地待在阴凉处泯然众人,众人忙忙碌碌,也因为丹波此时并不爱吱声,所以竟无人意识到为刚下来的投手递上补给。
从牛棚归来的泽村也从另一边入口进到休息区,他一进到里面,眼神下意识地跑向护栏边的小田切身上,然后又快速地收回,只是同降谷和春市打了声招呼就站到一边。
降谷注意到了这一点,但就如前文所说的,他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因此当下也只是保持沉默,而另一位能处理的春市太疲惫以至于没有顾及到泽村的异样表现,仍由泽村在一旁挑起话题。
“春市!场上的动作要保持轻松的心态!不要怕球!”
“嗯,我会的···虽然我没有怕球就是了···”
“但是你刚才的那个动作真的很帅啊!”
春市摆摆手刚想推脱几句,那边的小田切正好走了过来,三人靠近一边摆放用具的桌子上,小田切看上去应该是来拿某些东西的,而随着他的到来,泽村的手脚立即僵硬了。
“小、田切···”他躲避与小田切的对视,磕磕碰碰地打了声招呼。另一边的小田切却好像忘了之前两人的冲突,只是从一边拿起了水和毛巾后,朝泽村点头,看到对方脸上局促不安的表情后,他好像才意识到之前自己有些出格的行为。
“热身好了吗?”
那些关于某人的迷惑让他此时产生了股异于往常的念头,致使他在之后作出了以往不会有的回复。而这简直废话连篇,以往的自己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之上,可就是如此意外,此时的小田切很自然地说出了这种无所谓的废话。
然而在世俗意义上,这些废话正是日常的人际交往所需要的,天气、食物、购物,社交总是会从这些浪费时间的废话开始,然后小概率引入更深的话题。
在场的两人当然不会理解得这么抽象,泽村只是对于小田切在那之后突然找自己搭话感到了短暂的惊讶,然后根本就没有深想就直接回答了:“前辈说可以休息一下···如果下一场有情况的——”突然发现了自己说了禁忌,泽村连忙捂住嘴巴,看到周围没有人听到后,这才小声补充道,“等下看情况再去吧。”
小田切点了点头,拿着补给转身就走,留下身后还有些迷惑的泽村,以及同样看不懂两人氛围的降谷与春市。
「他要拿给谁呢?」实在想象不出来小田切会主动去为前辈们跑腿,因此即使在小田切转身后泽村依旧看着他行走的方向,没过多久便看到了迷惑的一幕——小田切居然停在了丹波前辈的面前!
骗人的吧?!是那个跟他几度发生口角,甚至是争执的丹波前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