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赌约的第一步：入长安

“如此，你的决心可是已经下了？”傅稚游目光灼灼。自然是问她反对自己的父亲、光复汉室的决心。

“是。”王嬿坚定点头。

“好。我当尽我所能助你。”

“傅大哥一向置身事外，如今……好，多谢傅大哥。”她习惯了傅稚游对自己的全力相助，并未多想。

傅稚游但笑不语。置身事外？他几时曾置身事外过？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一个焦急的男子不顾侍卫阻拦，高声道：“燕公子燕十二可是在此？故人来访，还请一见！”

故人？

王嬿与傅稚游面面相觑。

京城里认得燕公子的人只知“燕公子”而不知“燕十二”，能够叫出燕十二的人怕真的是故人——早在五六年前便和燕十二相识的人。

王嬿看向傅稚游：“傅大哥此行可是行踪隐秘不欲人知？”

“无妨。”傅稚游摇头，他也忍不住好奇，想要知道嬿儿的这位故人是谁。莫非……

侍卫打开门，一个身高七尺三寸的青年男子走进来，风姿特秀，爽朗清举。

王嬿怔一下，站了起来：“刘秀？”

男子咧开嘴笑起来，笑容灿烂，令满室一下生辉。他走上前，原想要更亲近一点的，想想不妥，于是手臂伸出一半停在半路，转而搔了搔头，略微有些羞涩，道：“可不正是我。”看到傅稚游，他略略一怔，立刻敛手恭谨行礼，“秀见过高武侯。”

傅稚游微笑：“不必多礼。”

他果然没有猜错，果然是刘秀。

“你——长大长高了。”王嬿话说出口，顿觉有些不妥，却又一时没反应出哪里不妥。

果然，刘秀又摸摸头笑起来：“这话说得好像长辈见到晚辈……”他望一眼傅稚游，“若是高武侯如此说自然没什么不妥，可是十二你说起来——”

王嬿立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果然老气横秋，当下索性倚老卖老，端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大马金刀地坐着，道：“我比你年长，自然算得上长辈。说说，你几时到的京城？来做什么？”

刘秀看了看她，眼睛明亮、专注，在一旁坐下来，徐徐道：“才来不久，我在太学读书。”

王嬿满面皆是春色笑影，既高兴又诧异。他既来太学读书，怎的现在才来？上次一别，这一晃，竟然已经5年了。若她未记错，他应该已经20岁了。

刘秀有些赧然，并不欲细说。

5年前在昆仑观，他和她立下赌约，她若能勇敢活着面对现实、尽她之力做她该做之事，而不一心入道，那么他便愿兴起怀天下之心，努力读书考取功名，跻身朝廷以为天下黎民苍生略尽绵薄。

她不会也没有必要知道，他是用了5年时间才走到这里，走进长安。

他不过是没落的刘姓宗室，如今家里以种地为生。读书这件事不算太奢侈，但专心读书并且求学，却是奢侈的——他向来是种地的一把好手，如果专心求学，意味着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的同时又多了一份求学的开销。他上有两位兄长两位姐姐，下有一个妹妹，大哥刘縯，二哥刘仲，大姐刘黄与二姐刘元都已嫁人，妹妹刘伯姬，与他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