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归去

重新回到高武侯府的王嬿变了一个人。突然不再喜爱清静，与幕僚们过从甚密，关心起时事来。

原本就对他颇有好感的幕僚们现在提起燕公子更是直竖大拇指，曾有的一点妒意也消散在彻底的服气中……

你看人家燕公子那手势，那小指翘的。你看人家燕公子那笑容。你看人家燕公子讲话的见地。你看人家燕公子和侯爷说话时的谦恭。你看人家燕公子的风度。你看人家燕公子……

所以，侯爷喜欢他不是很正常么。

别说侯爷，便是咱们，不是有时候也对着燕公子心旌摇荡么。

一个男子，虽不如女子般妩媚，但又堪比女子，且具一般女子难得具备的清雅果决，敏捷头脑，这样雌雄同体的人儿，怎不令人倾慕？

大汉历代帝王还多有喜欢男子的呢。

所以，咱们侯爷喜欢燕公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侯爷和燕十二，这样两个不同风度与风姿的男子，无论坐在一起还是站在一起，看着都十分养眼啊。

是啊，只可惜我们形象差了点啊，要不……

当傅稚游从幕僚们的眼神与话语中揣摸意会出——他们认为他喜欢男人后，一口茶喷出来，打湿了前襟。

这还有王法吗？侯府的规矩呢？

他本想教训他们一下的，然后却败在另一条御下规则中……

法不责众。

他才发现，关于侯爷与燕公子的种种惊世绝恋，早已在侯府多个版本并行，甚嚣尘上。有侯爷相思不寐夜半奏弹情歌引燕公子楼台相会的，有燕公子为情所苦遁入空门又被侯爷寻回的，有燕公子侯爷及另一位青年公子三角恋的……随着他与王嬿的每一次互动，就产生一个或数个新的版本……阖府上下，似乎都参与了这场喜闻乐见、全民编剧的集体活动。

苏氏只比他和王嬿两个当事人知道的略早一些些。她轻摇着纨扇，觑着傅稚游不怎么好看的表情，抿嘴忍着笑，道：“只要不牵扯到府里的女眷身上，就由得他们闹去。横竖只是你和燕公子两人的官司。”

她刻意加重了燕公子的公子两字，然后用扇子挡着嘴吃吃笑起来。

傅稚游也笑起来：“有你这样的主母，才会有这般的奴才。”

苏氏辩道：“这样总好过让别人发现燕姑娘是女子。为了燕姑娘，难道侯爷就不能牺牲一下自己的声名？”

“只是这声名也太……想我一世清名，如今却落个好男风，真是晚节不保。哎，罢罢罢，罢了。”

苏氏说得对，与其让众人把关注点聚焦在嬿儿身上，迟早发现她是女子，不若让人以为他画风突变，开始好男风……

于是不了了之。

王嬿的反应却大大出乎傅稚游的意料。

她怔了半晌，突然笑起来，“傅大哥，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第一次进宫见到大司马董贤，到后来在云来酒楼和你们第一次相遇说起他，再到后来我入宫……直到很久，你知道吗，我都一直以为董贤与哀帝只是关系非常好的君臣，并不知他们其实……”

她又笑一笑，然后笑容渐渐凝固在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