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关于承诺
李小白听完，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时间的紧迫，可内心中却有点说不出的味道，他看着母亲的遗像，说道：“我想不通，工作重要还是家庭重要啊？那是我妈，你心里只有工作啊？”李国清愣住了，他沉默了，半晌儿说道：“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妈，但你必须有信仰，石油人对待工作要的就是一种拼劲儿，要知道，当时千万吨炼油百万吨乙烯项目在推进过程中，一旦一个环节掉链子，那就意味着几万人在等你，每天造成的损失都是百万计，你不能”
“可那是我妈呀，你的妻子呀，你不觉得自己有点为了大公无私，反而是一种自私吗？”李小白的话可谓是一把刀，深深地插进了李国清的心里，这让他内心这么多年来的歉意更加深了起来。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孩子，我对不起你妈妈，但是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回到我的工作岗位，我不能让国家因为我造成巨大的损失，或许你以后会了解石油人就是这样的。”
说罢，李国清的眼圈儿竟然红了，他默默地转身回到了厨房，做起了饭。李国清木讷地切着案板上的土豆，他想起了那一天，工程结束了，试车成功了，所有人都在庆祝，而他去了太平间，看着妻子冰冷的遗体，积压在内心的痛苦爆发了出来。
他直接昏倒在了地上，当他清醒的时候，发现他的领导都陪在他的病床边，领导语重心长地说道：“国清同志，请你放心，我们一定把葬礼办得漂漂亮亮的，”
也是那一天起，李国清将这种愧疚转移到了儿子身上，可谓是宠爱至极。每次李小白做错了事儿，都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这么多年来，吃过的苦都不知道什么是甜了。
土豆切好了，他也从回忆中回过了神儿，他笑了，现在好了，儿子也长大成人，有了自己事业的开始，终于，可以让自己轻松一些了。
这一次的谈话其实给李小白也有震惊，他不知道一个人有信仰是什么感觉，如果换了是他在父亲的角度，他会不管不顾地离开工作岗位去看自己的妻子，在他看来，那是陪伴他很久的人，那是到了退休时候，一起在秋千上，看着夕阳，双手相握的人，怎么会有人铁石心肠到返回工作岗位呢？
可要说不爱吧，这么多年，李国清每天都要在母亲的遗像前说着一些琐碎的事儿，从不间断，要说爱吧，有什么能比自己妻子的生命更重要的呢？
他想不明白，但不知为什么，他的脑海中，老是浮现出博物馆前的铁人，那些穿着中山装，消瘦但目光坚毅的模样，这会不会就是李国清说的信仰。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韩笑，接了起来，电话那头问道：“小白，你忙什么呢？也没你消息了。”
李小白说道：“我进了石化公司，准备上班。”
“啊？我以为你自己创业了呢，我这边公司开张了，哎！兄弟你应该来呀，我这边在对接一个大项目，五十多万的项目，如果成了我的利润大概有十几万呢。”韩笑说道。
李小白说道：“那恭喜你！”
“小白！吃饭了。”屋外李国清说道。
李小白情绪又一次不稳定了起来，他说道：“我这边还有事儿，就不和你聊了。”
“哦！你在家住吗？我听到你爸叫你吃饭？”韩笑问道。
李小白说道：“嗯！是的，先挂了。”
他想起了韩笑的话语，有些刺耳，似乎一个大学生还在家里住，还吃父母的饭，跟米虫子差不多，这让他好生郁闷。
坐在饭桌上，他吃得很快，似乎是在拿着饭碗撒气，李国清说道：“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李小白咽下嘴里的饭，说道：“我我也会登上英豪榜，但我绝对不以你的方式上榜。”
李国清愣住了，半晌儿，他却笑了，说道：“好！那爸爸就和你打个赌，如果你能上榜，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吃过饭，李小白出了门，他不想玩游戏，不想去喝酒，只想自己走走，他家一直没搬，出了门过了马路还是那个人工湖，夕阳下的人工湖显得波光粼粼，光仿佛碎在了湖面上。
“李小白，你怎么也在这里。”李小白吃了一惊，转头一看，发现是霓裳，她穿了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在湖边散步。
李小白笑了笑，说道：“我消消食。”
“哎！今天我看到伯父的照片了，你也可以成为他那样的人的。”
“我？其实我到现在都没想好留下，我不像你们，有编制，我是个编外人员，不如去内地闯一闯，或许会有一番天地的。”李小白从没有对人说起过这些，但今天他想说，这话不能对蒋云飞说，那家伙不靠谱的厉害，霓裳的出现，没了毕渊那个讨厌的家伙，看在老同学的份儿上，倒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霓裳却说道：“小白，你父亲能上英豪榜，你也可以的，你学的又是石油化工，为什么不把你学的东西学以致用呢？否则，会不会对不起你过去四年的时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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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学了石油化工，就不能干别的了？我如果回到大城市，不行就先跑外卖，先就业再择业嘛。”李小白又搬出了他的无赖理论。
霓裳咯咯地笑了，说道：“我倒建议你踏踏实实地先拼尽全力在石油行业试试，说不定可以有一番自己的天地，各行各业的人才那是很多的，但专业对口的比不是专业对口的更容易做出成绩呀，就算给你一个企业管理，你肯定没有学管理的上手快。”
“我可以学呀，我又不是草包。”李小白狡辩道，但内心却是认可了霓裳的说法。
“那你为什么不一边在石油行业上班，一边自学管理，当你有一天学成了，再走，那不是很有把握？”
李小白没想到霓裳看待问题居然是这样的角度，他猛地想起了自己双选时候去人才招聘市场面试游戏软件公司的一幕，那些专业对口的和招聘者侃侃而谈，甚至如狼似虎的模样，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只懂得石油化工，其他的还真的一窍不通。
他看向了霓裳，说道：“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