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并案堂审（五）

这头披红盖头的新娘子在张月牵引下上堂后站在了石中玉的对面。

司徒发新笑道：“我们都不插话，你二人聊。”

石中玉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向了对面站立之人。

“你该听得出我是谁？”新娘道。

石中玉眉头微皱问道：“你来作甚？”

“我穿的什么你该瞧得出来。”新娘道。

“你要与谁成亲？”石中玉问道。

“自然是与你。”

“你疯了，这里是县衙大堂。”

“你若答应与我拜堂，司徒大人想来不会阻拦。”

“即便大人不阻拦我也不会与你在此拜堂成亲。”石中玉眼角余光扫了眼钱朵朵说道。

“你很为难是么？答应与我成亲便等于自认你欺骗了钱小姐。”

“你如此做到底为了什么？”石中玉沉声问道。

“要你践行你的承诺与我成亲并带我远走高飞，或者……杀了我。”新娘答道。

“若我都不答应呢？”

“那我便将你要我做的事情讲出来，然后死在这里。”

“可你已然嫁人了，孩子都生了好几个……”

“你是说我对不起你，配不上你了，对么？”

“此话能否留到将来再谈？”

“这新娘子，我且问你，你如今那几个孩子可是你生的么？”马小翠忽然插话问道。

“回花小姐，孩子都是我偷别人的。”新娘说道。

马小翠一听奇道：“这我便不懂了，你既然嫁了男人，干嘛还要偷别人家的孩子，为何不自己生养？”

“我那男人生性愚钝，除了吃饭便是干活。成亲后我对他说只要二人拜了堂成了夫妻便会有孩子，他便信了。”

“如此说来你与你家男人从未有过夫妻之事？”马小翠又问。

新娘一听此话，头上红盖微微开始波动，有泪水滴在了胸前，泣声道：“我骗得了自己男人恐骗不了外人，数月后便开始往怀中塞东西假装有了身孕，算好了日子再将别人家出生的婴儿偷来谎称是我生的。”

“那怎会如此正好有婴儿出生？”

“我自然是先瞧好哪家女人有了身孕，自己再行假装怀孕，如此一来便无人怀疑了。”

马小翠听罢咋舌道：“此事做的太过伤天害理了。”

新娘哭道：“我知道自己做的过分，因此对三个孩子自小便百般宠爱，待长大些寻了各种理由要他们认亲生爹娘为义父义母，并教育他们要像对我一般对待义父义母，以此来稍稍减轻下心内愧疚。”

“你如此做为的又是什么？”马小翠又问道。

新娘子哭道：“因为我对一个人承诺过，此生只属于他一人。”

大堂上随后无人再说话，顿时静了下来。

除了新娘之外竟然还有一人在哭，便是那石中玉。

“我至今未曾婚娶是为何因你也该懂得。”石中玉哭道。

“唉……有时我在想，你娘将你关住时，倘若我未曾心软将你放走又会如何？你说我俩是否早已成亲并有了自己的儿女？”新娘问道。

石中玉听罢此话上前将新娘抱在怀里，二人同时大哭起来。

马小翠一见此景，不知怎的眼圈也有些发红。

“大人，这石中玉显然早已心有所属，我说他骗婚方才还狡辩不认，你且问他还有何话说？”钱朵朵在一旁叫道。

司徒发新并未答话，只是抬手往下按了按，意思是叫她暂且等等。

“你想要我死么？”新娘哭问道。

石中玉道：“自然不想。”

“你可愿与我在此处成亲么？”新娘又问。

“我娘已决意杀我，我爹恐也拦不住。我现在所谋之事已然落空，那些人定不会与我善罢甘休，你若与我成亲只会害了你。”石中玉道。

新娘闻听此话一把将他推开，又将自己盖头扯了下来，堂上人一瞧原来是个三十五六岁的妇人，她睁着泪眼望着石中玉问道：“你想要我怎样？”

“回去吧。”石中玉轻声道。

“回哪儿去？”妇人又问。

“回你自己家。”石中玉道。

妇人低头想了片刻，说道：“我哪还有家？方才我已承认偷盗别人孩子，此刻即便我想走恐司徒大人也要留我。”

石中玉道：“有我在此，无人留的住你。”

“唉……”妇人轻叹了口气，忽转向马小翠道：“花小姐，我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