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三十年前

顾桑宁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秋嬷嬷还是立刻捂住了她的眼睛：“小姐勿看！”

周围的夫人和小姐们似乎也才反应过来，纷纷转过头去，但还是有人忍不住好奇偷偷看了几眼。

宋芷瑶叉着腰，昂着头，仿佛胜利的公鸡，大声道：“大家好好看看，这个狗奴才装成太监混进宫中，与宫女厮混，秽乱宫闱！”

丑奴脑袋有些晕，他刚刚在御花园做活，突然被人打晕，醒来后就在这里，想解释，嘴被人堵上，发不出声音。

一旁的念夏脸颊泛红，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也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被算计了。

可那又如何？

好好一个男人装成太监混迹宫中，本身就是大罪。

李沐雪也被这一幕吓到了，失声尖叫：“宫里怎么会有男人！”

话一出，大家议论纷纷。

先皇刚离世不久，当今皇上年纪又小，还没有选秀，如今更是在泰陵祈福。宫中女子众多，难免有那耐不住寂寞的。

这么一想，大家说什么的都有。

更有人猜测，是不是宋芷瑶自己带人进来，不小心让宫女得了便宜。

宋芷瑶没想到会牵扯到自己，一急，道：“你们胡说！我那日明明在慈宁宫……”

“住嘴！”

宋南烟得到消息赶来，听到宋芷瑶的话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给哀家带下去！”

原本还在得意的宋芷瑶转眼被张嬷嬷架住胳膊拖走，大喊：“张嬷嬷！你拉我做什么？是两个贱人！”

张嬷嬷顾不上那么多，随手从怀里抓出一块东西塞进她嘴里，可算将人弄走。

宋南烟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丑奴，闭上眼睛道：“把这两个奴才拉下去，杖毙！”

顾桑宁在宋南烟的脸上，真真切切地看见了不舍。

宋南烟走到顾桑宁跟前，声音发冷：“你怎么在这里？”

顾桑宁微微福身，看着李沐雪道：“宁儿本来想出来走走，正好遇见沐雪妹妹，刚说两句话，听见这边动静，刚到这太后您就来了。”

李沐雪也生怕把自己牵扯进去，忙附和：“是是是，我正与宁姐姐说话，看见大家都往这边来，也就跟着过来了。”

宋南烟又看了一眼顾桑宁，低声警告：“管好你的嘴！”

顾桑宁福身：“是。”

大家都离开后，顾桑宁也带着人往听竹轩走。

刚走出没多远，一个小宫女跑过来，对顾桑宁行了礼，对百灵道：“百灵姐姐，你娘今日陪侯夫人进宫，现在有些不舒服，侯夫人让你过去。”

百灵见顾桑宁微微点头，遂道：“姑娘，奴婢去看看就回。”

顾桑宁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给她：“好好孝敬你娘，她也不容易。”

百灵谢过恩，拿了银子离开。

乐心低声道：“大小姐，那件事九宝已经去办了，您放心。”

“嗯。”

顾桑宁淡淡地应了一声。

快过年了，宫里处处点着灯笼，映着树上的白雪，仿佛夕阳照在了上面。

她一时兴起，也不急，走得更加慢了些，经过一处宫殿时，忽然听到另一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粗噶：

“陆大将军，别来无恙啊。”

接着是陆远舟的声音，声音平静，听不出来喜怒：“郑守仁，你胆子不小，还敢回来。”

郑守仁哈哈大笑，笑够了才道：“本将军有何不敢？当年害你陆家满门的不是我，陆大将军可别恨错了人。”

“敢做不敢当？”

陆远舟嘲讽。

郑守仁褪去脸上的玩笑，神情严肃道：“不管陆将军信不信，我也是被人陷害的。当年我确实拿了别人银子替人办事，但是做我们这行也有规矩，就是不杀老弱妇孺。当初陆老夫人身怀六甲，我手下的兄弟只是将人追到山谷里就回来了。后来有人给我送信，说将军府的人抓了我妻儿，我这才带人闯进将军府，只是我到的时候，将军府已经……”

陆远舟回想起来，自己那时候虽然才五岁，但他清楚记得，那些闯进将军府的人手法干净利落，并不像山匪，更像训练有素的死士。

只是随着郑守仁的潜逃，忽略了这一点。

见他有所怀疑，郑守仁继续道：“接着皇上下令追杀我们，我这才知道上了别人的当，可那时候就算我浑身张满嘴也说不清楚，也根本没人会给我解释的机会，只要被官兵抓到，我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只能逃走。”

陆远舟知道他没说谎，当时陆家出事，皇上震怒，下令追缴山匪，遇见格杀勿论。就连父亲死谏要亲自审问都被皇上以痛心为由拒绝。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陆远舟道。

郑守仁有些无奈，摊开双手道：“陆将军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只是陆将军难道愿意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吗？”

见陆远舟不说话，郑守仁忽然道：“对了，我记得当年陆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