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甘木
“不过白帝想对北云斋下手是肯定的，若是用白帝的兵马胜了冰越，便是功高盖主，若是败了，便会治我们一个无能之罪。白帝的算盘大的精妙，无论是赢是输都是有法子治我们的。”九歌一笑，“所以你的南烟酒楼怕是不能在继续开下去了，我担心白帝对你不利。”
说到这个，天狼的表情便挂不住了，九歌知道，让他放弃一个静心经营的事业有多难，毕竟九歌自己也是一个商人，若是让她放弃北云斋，她也是百般的不情愿，但是没有办法。
“你放心，等安顿下来之后，我会帮你重建南烟酒楼，你楼中的人也可以带走。”九歌看他伤心，终于妥协道，“我之前不同意他们加入北云斋，但从这些事情来看，他们也算尽心忠诚，我可以破例一次。”
“真的？”天狼抬头问道。
“我何时食言过？”九歌反问道。
天狼一笑，方才的难过与忧虑也是一扫而空，他们这些人能正式加入北云斋，比什么都重要，重建酒楼和他们相比那是小事，“好，那我们可说定了，不许耍赖。我不需要你完全出钱，我还有一些存银，但应该是不够在别的地方重建的，所以需要你一点支援，嗯……当然了！我不会让你白出钱，你可以做我的合伙人，我可以每月给你收入的百分之三十，怎么样？”
“呵，可以，那么那些钱，就等到你的酒楼重建后的一年后再给如何？”九歌是怕天狼换了新地方，生意不会有这么好。
“怎么？你不相信我？你看这半年，我赚的是不是比你多？”天狼叉腰道。
九歌噗嗤一笑，这据理力争的样子可真是可从前一模一样，“百马川的人口味与青兰国的人可有很大的区别，等你过去之后你再慢慢研究菜谱吧。”
“百马川？你要回去？”天狼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九歌道，“回去，你不会触景生情吗？”
“都是两百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又怎会有触景生情的说法，况且这世事变迁比你想象的要快许多，只怕百马川早已不是我熟知的景象了。”九歌莞尔道，“百马川论兵力应该是三大国中最强的，我们去了那里，青兰也不敢招惹，只是百马川的势力分散，真的打起来，只怕还不知道是谁吃亏。”
“去了那里，可以得到最好的庇佑，也有助于青云进一步进军冰越，北云斋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先过去修整了，我的意思也是希望你也先过去……”九歌一抬头，发现一只青鸾鸟迎面飞来，打断了她的话。
青鸾鸟停在了九歌抬起的手腕上，站在指尖蹦跳，谁能想到成年后展翅可以达到三十尺的青鸾鸟，小的时候只有麻雀一般大呢？
“好像有一封信。”天狼也凑了过来，好奇的戳了戳青鸾鸟，然后从它的腿上取下信函，交给九歌，“来，你瞧。”
“呵，怎么？我不瞧。你读给我听。”九歌笑道。
“读便读，我现在可不是从前的小鬼了。”天狼打开小巧的信件，将内容读给了九歌听。
是百马川莲华宗宗主的信件：“本人莲华宗宗主，久仰九斋主大名，阁下可以称呼在下的代号‘莲华’，此次麻烦九斋主，是因为在下需要北云斋的一份保证。”
“第一，北云斋永远不以宗门的形势存在百马川，仅仅只作为百马川的中立势力，不对百马川的宗门格局产生干涉和不必要的影响。第二，北云斋不可在受到百马川庇护的同时，对青兰国产生政治干涉，也不可将矛盾引向百马川。第三，北云斋可以继续按照以往的行事风格存在，并且继续其原本的事业，但不可再接受青兰国人的委托。以上三条，在下希望能得到九斋主肯定的回复。”
“这是什么东西？”天狼读完有些云里雾里的，这个自称莲华宗宗主的人又是什么人？为什么需要得到九歌的回复。
九歌想了想，伸手接过天狼递过来的信函，“去给我去纸笔墨来可好？”
“噢。”天狼点头小跑着去取了。
回来的时候九歌还在低头思考着什么，然后天狼乖巧的替她研墨，又将蘸好墨水的笔递给她，“来，你要写回信吧。”
“呵，多谢。”
“这人是谁？”
“莲华宗的宗主，号称‘莲华’，是百马川中一等一的高手，至于莲花宗，这是百马川排行第二的宗门，如果我离开的这些年，排名都没有变化的话，就是如此。”九歌简单向天狼解释，不知道为什么，百马川的记忆全部都在她想起自己身世后一并想起，就像是从没有丢失一样，被她记得清清楚楚。
“是人族中的高手，还是妖族？”天狼的好奇心还是和从前一样，“我记得你说过，百马川和青兰不同，是个承认除了人族之外还有另一个种族——妖族的国家。”
“人族。”九歌回答道，“虽然她如今应该已经有三千多岁了。”九歌莞尔一笑道。
“三千多岁？”天狼大吃一惊，研墨的手一停，一用力，墨被掰成了两半，手背也按在了砚台上，印出了一大片的墨迹。
“嗤，瞧你的手。”九歌招手让他过来到自己跟前，然后笑道，“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人族也可以活这么久吗？”天狼看着九歌，眼中闪烁着渴望。
这双眼睛九歌见过多次，与那些渴望长生的人一样，是充斥着欲望和双眼。但与他们不同，天狼的欲望似乎并不仅限于长生。
“自然。”九歌收起了笑容看着天狼，世间想要长生的人太多了，为了长生，用尽千方百计的人不胜枚举，为了自己一人，便可以牺牲百人千人，甚至万人，“还记得擎山的灵婆吗？”
“嗯，那个靠吸取年轻男子阳寿，活了几百年的老太太。”天狼当然记得，更记得那座山，还有那个山下的村庄……
“人族虽然没有妖族的寿命冗长，但依靠一些手段也是可以做到的。”九歌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狼，第一次，她如此警惕这个男孩。
听到“依靠一些手段”这句话，天狼的脸上闪过了严以言语的厌恶，然后皱眉道，“如果是依靠这样的手段长生，那与野兽又有何分别？活着就像是死了，没有人惦记，还要被人怨恨，我可不想要这样的长生。”
“是吗？”九歌温柔一笑，能抗住长生这个诱惑的人屈指可数，天狼脸上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可见这孩子的品性绝对不坏，是自己杞人忧天了，不过他为何也对长生这样感兴趣呢？
简单将莲华宗宗主送来的信函条件修改了一些，又读了两边才让青鸾鸟将信函重新从回去，第一条九歌表示同意，她本身就是一个事少的，也不爱管这些。第二条，北云斋不可在受到百马川庇护的同时，对青兰国产生政治干涉，也不可“主动”将矛盾引向百马川。这条九歌只是多加了“主动”二字。第三条北云斋可以继续按照以往的行事风格存在，并且继续其原本的事业，但不可再接受青兰国人的委托。九歌提出了异议：是否接受青兰国人的委托由北云斋自行决定，北云斋不干涉任何宗门内政，同样，任何宗门也不得干涉北云斋内政。
做完一切，九歌叹了一口气，看着天狼道，“其实有一物可以延年益寿，从另一种程度上做到‘长生’，想必这一次，白帝也是为了这东西，才想向冰越挑衅。”
“那是什么？”天狼眨了眨眼睛道，“不会又要牺牲别人的命吧？”
“此物名曰甘木，是一种吸收天地灵气生长的树木。”九歌道，“古书记载，甘木生长在一座岛屿上，由一群名曰‘无启’的居民守护，他们世世代代服用甘木，所以导致他们无法生育，也不会死亡，所以族中的人数一直不会改变。”九歌对天狼讲述道。
天狼好奇道，“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那么那座岛屿就是冰越吗？”
“不错，正是冰越，冰越的居民也知晓，但很少会有妖族前往无启求木。”九歌说道。
“这又是为什么？是有副作用？”
“没错，终于变聪明了。”九歌称赞一笑道，“长期服用甘木的无启民全身黢黑，都不生育子孙后代。传说他们居住在洞穴里，没有男女之别。仅靠呼吸空气为生，偶尔会捡拾泥土食用。他们死后就埋入土中但心脏却依然跳动，尸体也不会腐烂，等到一百二十年以后，又会复活，从泥土里爬出来重享人生之乐。如此周而复始，往返延续。这就是因为服用了甘木。”
“也就是说，其实并不是不会死，而是死后会复活，然后他们没有性别之分也是因为服用甘木吗？”
“听闻甘木会导致不育，并不会对性别产生影响，不过这点也是许多妖族放弃的原因，一个人的长生是无比寂寞的，在漫长的岁月中看着自己深爱的人离开，也无法享受生儿育女的乐趣，这样的长生又有什么意思？”九歌一笑，“当然生育这件事其实也很好解决，真正让他们操心的是在沉睡时期。在‘死后’，沉睡的时间是很长的，在那段时间，身体异常脆弱，并且无法用法术自我保护，受到外力创伤便会导致永远无法苏醒，并且在苏醒后，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是无法使用法术的状态，这样的副作用对于妖族而言是致命的。还有一点算是传闻，但却有很多人相信是真实的，就是吃掉服用甘木的人的肉，也可以得到长生，并且比直接服用甘木的副作用要小一倍以上，所以，一旦你服用甘木，你便会成为炙手可热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