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议论
九歌一路出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再拦她，白帝也是一直注视着九歌远去的背影，知道她的身影远去，化成一个小点，他才收回了视线。
众人这又才整理成刚才的队伍，放置在中心的凳子也被太监们快速收了起来，白帝也慢悠悠走到了龙椅前坐下，摆出了闭目养神的姿势。
“诸位觉得如何？”白帝靠在那边闭目养神，他淡淡的又补充了一句，“朕是指九歌。”
众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讲，九歌这个女人，该怎么说呢？足够放肆，也足够“聪明”，敢在白帝面前谈条件，她也是绝无仅有的第一人，应该说她勇敢呢？还是愚蠢呢？至于长相嘛，算是一等一的美人了。
“老臣觉得此人行事极为乖张，不能托付以重任，况且敢在陛下面前如此说话，想必在外更不会对陛下恭敬，只怕会对皇家威严有碍。”一位老臣上前一步说道。
他身边的另一个老臣也上前附和道，“老臣也觉得如此，九歌虽然有些小聪明，但绝对不是能调兵用将之人，况且她在朝堂上的举动实在轻慢，丝毫不把陛下和老臣们放在眼里，席间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才能，只是简单的一句‘委托她接下了’，实在荒诞。”
两人只要起了一个头，后面就不缺再有人来弹劾九歌了，白帝从头至尾都是淡淡的听着所有人的谈话和议论，只要他不说话，底下的朝臣就会自己吵起来，其实还挺有趣的。
说了半会儿，白帝终于咳嗽了一声，看向一直站在那边不说话的孟凡，笑问，“孟老国公今日为何只字未说？这可不像您老啊，难道是因为孟老国公与众人的意见不一？”
被白帝点名，孟凡就算不想说话也是不行了，不过方才九歌似乎没有看到自己，这也是万幸的。
“回禀陛下，九斋主虽然行事乖张了一些，但其实是有些手段和本事的，北云斋传承两百多年，一直秉持着守信的原则，若非如此，北云斋也不会在百姓之中如此有威望。九斋主既然已经答应了陛下的托付，自然会帮陛下排忧解难。只是九斋主的个性不好琢磨，今日许是因为陛下圈禁了天狼小公子，所以态度恶劣了些，但她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陛下可以放心。”孟凡当然是帮着亲家说话的，再怎么说，九歌也与自己的交情颇深，又是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即便自己的身份需要避嫌，但必要时候，还是需要为她说些好话。
孟凡的话一说出来，众人的议论便也停止了，其实朝中也有很多人是秉持着和孟凡一样的态度，只是方才太多人弹劾，他们这才不敢开口。
见到护国公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也打着胆子上前说道，“陛下，护国公说的没有错，九斋主的脾气是百姓们都知道的，她的个性古怪难以捉摸，但为人却不坏，从来都是言出必行，老臣觉得，可以让九斋主一试。”
“北云斋自打成立以来，事迹就从未间断，老臣听说就连长平郡主也曾让九斋主帮过一个小忙，由她出手的事情无一不是漂亮的解决，从无错漏，老臣也觉得可以放手一搏。”另一个朝臣回应道。
“好一个没有错漏，方才那小子不就是清平县一案的凶手？郑大人的话未免有些不切实际吧？”可惜还是会有人来嚼舌根。
此时，九歌没有发觉，朝臣中还有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其实九歌没有发现很正常，毕竟她的心思并不在这些人中，也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姜文咳嗽了几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一边笑，一边附和，与孟凡的观点一致，“陛下，臣也觉得可以让九斋主试试，老臣也与北云斋有过接触，臣以为，九斋主的个性既有失礼之处，也有可爱之处，虽说她难以捉摸，但天下人都知道北云斋的信用，既然她又承诺，便一定会有行动和能力，冰越的战事迫在眉睫，说句难听的话，与其让陛下的军队去送死，不如让北云斋的人先去探探口风，陛下觉得呢？”
“嗯。”白帝点了点头，觉得姜文的话在理，又转头问定阳候的意思，“定阳候以为如何？”
定阳候回头拱手回答道，“陛下，末将以为可以让北云斋小试身手，姜大人说的没有错，可以让他们先去试试冰越的兵力。”
“嗯，既然诸位都有此意，朕也觉得可以让北云斋一试。”白帝点头说道，然后有些疲惫的起身道，“好了，诸位都散了吧，姜爱卿你留下。”
“是。”
众人依序离开，孟凡也跟着大队伍走了出去，还是在走出宫门之前被拦了下来。
几个公公匆匆忙忙迈着小碎步过来，将孟凡拦了下来，然后满脸堆笑道，“孟老国公，陛下有请。”
果然还是不让自己离开，孟凡在心里想，陛下究竟想要做什么，这样就像是将自己软禁了起来，难道陛下真的要对北云斋动手不成？九斋主，你可要照顾好老夫的闺女和她腹中的孩儿啊。
另一边，白帝在内室召见了姜文。
内室中并没有伺候的人，就连白帝最信任的王公公也不在这里伺候，整个空间，里里外外都只有白帝和姜文两个人。
白帝做在龙椅上，姜文坐在他身边的侧坐上，并没有太多的君臣之礼，白帝对他也算客气。
“姜府最近如何？”白帝率先问道。
姜文一笑，“得陛下相助自然万安。”
“嗯，前些日子朕让唐辰去监视北云斋，这会儿怎么没有了消息？唐辰也已经许久没有上朝了，说是病了，你与唐辰有深交，他的身子如何了？”白帝又问了一些有的没的。
姜文也回答道，“唐大人身体欠佳，节后便病了，一直在床上养病，所以不能来上朝了，老臣也去瞧过，的确气色一直不好。”
其实姜文说的是假话，唐辰并没有生病，只是不想帮白帝继续监视北云斋，因为他发觉，其实北云斋比他们想象中要强大很多，即便是皇室和不能将他们如何，所以他一直告病不曾来上朝，也是怕白帝问起北云斋的状况。
姜文与唐辰是自幼的交情，自然会帮他圆场，但是在北云斋的这件事情上，他是不会让步的，虽然他也想带着唐辰一起长生，但是他这么快就认怂了，他也只能放弃，去找另一个更强大的依靠，而这依靠，便是白帝。
姜家原本就是帝王寻找长生不老药的家族，将这消息告诉白帝，他自然没有半分怀疑便相信了，然后开始着手对付北云斋。
而对付北云斋自然不会这么简单，所以要先削减他们的实力，所以让北云斋去对付冰越也是他们两人的计划之一，况且姜府的人也猜想，冰越或许就是甘木生长的地带。
“爱卿以为冰越中有甘木，那种长生之树的树林，此话当真？”白帝终于问道了他最想知道的东西。
姜文回答道，“陛下，即便冰越中没有甘木的线索，北云斋中的人掌握了长生的手段的确是千真万确的，所以陛下，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嗯，不过北云斋真的有实力去对抗冰越吗？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国家可是谜题重重，几万年来也没有人踏足那里，冒险犯境，若发觉其实力是朕倾尽全国兵力也无法战胜的，你我便成为了千古罪人。”
“陛下说笑了，您的实力又有谁不知晓，况且，您敢支持微臣的计划，定然也是去调查过冰越的，您又何必试探微臣呢？”姜文一笑，“微臣先在这里恭喜陛下，终于能成为货真价实的千古一帝了。”
“好！若真如此，你便是白朝最大的功臣！”白帝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届时，你我一同长生，一同见证白朝的光辉！”
“多谢陛下！”姜文笑着回答，不过心里也不是这样想的。
若是真的得到了长生，白帝还会和现在这样好说话吗？长生这个魅力是无穷无限的，届时的野心便会更大，随时可能会卸磨杀驴。
姜家也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虽说还是在为了各朝的皇帝寻找长生药，但这么不切实际的梦想还是早点结束的好，但是偏偏每代皇帝都好这个，姜家便拿着皇帝的俸禄游山玩水，日子也是潇洒。
一直到了姜文这一代，他终于也开始对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有了想法，他也开始着迷于长生不老，而且还真的被他发现了眉目。
北云斋这么一个突破口，他又怎会放过？皇帝，呵，只是他追求长生路上的一把刀罢了，没有谁比他们姜府更加渴望长生这个东西。
若是北云斋和皇家斗了个两败俱伤便更好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岂非美哉？
“接下来爱卿觉得应当如何？”白帝竟然问姜文下一步的计划，这还是这个专制的白帝第一次这样谦卑的询问一个大臣。
姜文一笑，“陛下只需静待时机，眼下陛下不只要对付北云斋，更要对付护国公孟家，还是不能操之过急，九斋主定然会想办法与陛下联系，陛下也需要尽可能满足九斋主需求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