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老朋友”
“唐大人，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唐辰早早放下杯盏起身迎接，而后才见到九歌的身影。
她今儿穿得还是一身红袍，与那日闯入自己府邸耍了一通威风后离去时，穿的是同一件衣裳，精致的妆容更是将她点缀的宛若仙人。
若不是那日唐辰亲眼看见了她施展的仙术，他定然是不会信这些的，毕竟他向来都是无神论者，自那日起，他便开始相信有鬼神的存在，对世间种种开始充满敬畏。
府中所有人都觉得唐辰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心怀敬畏并不是坏事，反而会让人变得更加谦和有礼。
“九斋主。”唐辰身为朝廷重臣竟然向九歌拱手问礼，可见他对九歌的敬重之心。
九歌莞尔一笑，进屋坐在了主位上，抬手道，“唐大人请坐，不必拘束。”
她是见惯了这些官员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这并不奇怪，毕竟那些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官员都是来求自己办事的，若不能讨自己欢心，他们也只能无功而返。
不过唐辰这次来，似乎并不是为了求自己什么，他的神情虽然略有担忧，但并没有慌张，缓缓的坐下，接过侍女递上来的新茶又喝了一口。
“嗯，九斋主这里的茶果真是上品，老夫都觉得自己的茶难以送出手了。”他笑了笑，让人将一部分的茶包送上来，“这是百马川出产的茶叶，老夫听闻斋主酷爱品茶，别让人千里迢迢买来的，不知能不能入斋主的眼。”
“百马川……”九歌轻声喃喃了一句，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机会品尝到那个国度的茶，儿时父亲便是最爱本国的茶叶的，自己却一直嚷嚷着苦，就是不愿喝，现在她到是有些想了。
“百马川锁国已久，能得到这一包茶已经是难得了，唐大人有心了。”九歌示意白笙收下。
“若只得了这些，老夫又岂会匆匆过来，这么一些也送不出手啊。马车已经在后院许久了，若是斋主愿意收下，老夫自然让人把货都给卸下来。”唐辰一笑，给了身后的人一个眼神，他立刻匆匆跑出去了。
“又是送礼又是问安的，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无功不受禄，唐大人有事不妨直说。”九歌心情不错，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这些茶。
唐辰一笑，见九歌身边跟着的人也大有变化，便轻声问道，“北云斋这些日子可好？”
“唐大人应该是最清楚的，您身为皇城的父母官，这里的种种，哪里逃得过您的眼睛。说吧，可是今日清晨的事，又百姓告到你那去了？”九歌挑眉一笑，想来想去，应该也只有今早声势浩大的场面，值得唐辰兴师动众来这一遭了。
唐辰一笑，果然已经知道早上的事情了，“南云斋与北云斋恶性竞争了许久，以九斋主的个性，能忍他们如此久，也是很不容易了。”
“呵呵呵～唐大人这话说的，究竟是在夸我呢，还是在贬损我呢？”九歌笑出了声，“既然唐大人如此清楚我的个性，又何苦再来一遭呢？我到底也没有毁了他们的宅邸，大人应该不会用毁坏住宅的罪名逮捕我吧？不过若是大人要用私闯民宅的罪名向我问罪，那就另当别论了。”
“九斋主玩笑了，在下只是偶然瞧见了这么大的阵仗，才命人去查查究竟出了什么事罢了。”唐晨一笑，“这次来，老夫是想和斋主聊聊贵府的小公子的。”
北云斋的公子，不少，但小公子可只有一位，九歌听到天狼的消息便直起了腰板问道，“怎么？我家那小子又招惹到大人了？”
果然一提到天狼，九歌的气场就完全不同了，她正儿八经的时候，还是会给人很大的压力感的，她的目光虽然不至于说冰冷，但也能说冷淡没有人情味。
唐辰是见识过九歌能耐的，见到她这样的表情自然是有些慌的，连忙道，“小公子自然不曾给老夫添麻烦，只是有人似乎找了小公子的麻烦，老夫的人正巧路过瞧见了，便顺手帮了一个小忙。”
“噢？”九歌瞧着他的眼睛，像是在等他自己往下说。
“是这样。”唐辰连忙解释道，“小公子带了车队走了天兰山的山路，听说是准备再去何处进货来的，下人们没有听清。但天兰山一带并不太平，我的人便主动护送了小公子，小公子也没有拒绝……”
九歌点了点头，让他继续。
“前半段路还算太平，后半段路的确是遇到了一波山贼，但也没有出什么事，三两下便收拾了。”唐辰顿了顿，继续道，“因为我的人需要去天兰县城办事，便在山下分别了，不曾想，小公子原路返回竟然出了岔子。”
九歌皱了皱眉头。
“回来后，我的人主动与老夫讲起了偶遇小公子的事，之后老夫也曾去过南烟酒楼几回，听闻小公子一直没有回来，便留了个心眼，又见斋主接二连三的派人出去，便猜想是不是在寻小公子，果然如此。”唐辰解释道。
九歌的语气和顺了许多，抿了一口茶，问道，“唐大人这么着急的来我这里，想必是已经替我寻到天狼了？”
“这是自然，否则老夫也不会着急忙慌的来打扰斋主了，小公子现下正在老夫府中休憩。”唐辰笑了笑，撤出了不少皱纹。
看唐辰这个样子，应该不会怠慢天狼，九歌也安下了心，至于天狼为何没有来北云斋报平安，九歌大致也能猜到一些。
“与小公子聊了几句，似乎不愿意来这里的样子……”
“天狼要强的很，想必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狼狈样吧，等他收拾好了，必然会来与我说明一切的。对了，大人从府中出来时，那小家伙应该不知道大人是来我这里吧？”九歌笑问。
“老夫出来那会儿小公子正在沐浴呢，想必是不知晓老夫来斋主这的。”唐辰觉得天狼这孩子有趣的很，只要相处一段时间便会被他感染，他终于能明白九歌为何这么喜欢这个孩子了。
“那便好，有劳唐大人辛苦来这一趟，不过大人大老远赶过来，应该不会只是来告诉我这件事吧？”九歌喝了一口刚刚泡上来的茶，这便是唐辰刚送来的，“这茶想必唐大人也没有品尝过吧？既然送来了，便一起尝尝吧。”
唐辰的确没有喝过这茶，才刚拿到就全部送到北云斋来了，也可以尝个新鲜，不过他才喝了一口便后悔了，险些没有将茶吐回去，“咳！”
“呵呵呵～”九歌被逗得一笑，“怎么样，是不是不同于青兰国的茶？苦的很吧。”
这茶有些苦过头了些，现在唐辰嘴巴都木木的，有些尴尬的冲九歌一笑道，“老夫没有尝过这茶便送了来，真是抱歉。”
“呵，大人过虑了，我很喜欢，多谢大人。”九歌又喝了几口，这苦苦的味道果然一如往常，只不过物是人非，家人不在。
“不知大人想拿这茶换什么呢？”九歌挑眉问道。
“其实……”唐辰叹了一口气，摆手让所有人下去后，才缓缓道，“自那次之后，老夫便相信了鬼神，呵，是不是很可笑？”
“世间自然有鬼神，但我可不是大人口中的神明。”九歌一笑，“我只不过是懂得一些道家法术的人罢了。”
“噢。”唐辰无奈的一笑，九歌的话把他正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怎么？大人难不成是想与我学习道法？”九歌玩笑一般的说道。
“呵呵，自然不是，其实……”唐大人欲言又止，反而说道了其他的，“斋主大概也知道，除了青兰、百马川、冰越三大国之外，还有无数小国，这些小国多半聚集在青兰周围，对我国虎视眈眈，特别是北方的小国。我儿无才，自小便只学会了舞刀弄枪，这点小家子的武艺，竟然还在武试时被选中了，混了个先锋将士……”
“男儿家对武学的兴致自然比对诗词书画多，大人的长子也算是为父争光，大人还想求什么呢？”九歌听了觉得他的孩儿算是争气，若是这样还不满足，未免太应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话了。
“北方小国今年又不安分了，圣上希望我儿随着长平郡主一同出征北伐……”
“长平郡主？”九歌许久没有见过这个巾帼女将了，原来她正忙着带兵打仗，“长平郡主是个很优秀的将领，怎么？大人是对女将领有什么异议吗？”
“自然不敢，只是老夫私心里并不希望孩儿出征……”
原来是这样，九歌看着这个年迈的老者有些难以启齿的说出这句话，但身为父亲，希望自己孩儿平安的心情九歌明白。
“所以大人希望九歌怎么做呢？”九歌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