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尘埃落定
陈穆根本无法安稳的坐在凳子上，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写在了脸上，他希望下一刻，自己心中的那个姑娘可以推门而入，告诉他，自己一切安好。
木门被敲响了三声，陈穆立刻停下了踱步，比下人还要早一刻的走到门前开门，然后看着面前的金玲玲，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变成失落然后又是喜悦。
“你来了，兰茵呢？”陈穆向她的身后确认了好几次，都没有发现木兰茵的身影才开口问道。
金玲玲并不打算进门，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回院中，然后在院里的一棵樱花树下驻足，还没有到开花的季节，树叶还是青绿色的，随风飘荡的时候看起来总少了点韵味。
陈穆跟着她一路走到树下，抬头瞧了瞧，便烦躁的垂下眸子瞪着她道，“金玲玲，我在问你话呢！木兰茵——我的妻子，她现在人在哪里？”
“你还知道她是你的妻子？”金玲玲冷笑一声，“你配吗？”
“金玲玲，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陈穆再也忍无可忍，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朝自己，然后用另一只手指着她的鼻子狠狠道，“我看你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我知道，我一直很清楚，并且铭记于心。”金玲玲看了一眼他的手指尖，淡淡的抬眸看着他的瞳孔道，“所以，我才会执行你的命令。”
“什么？”陈穆皱了皱眉头，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他并不想多想，他的心中可能早就有了那个答案……
“你知道的。”金玲玲淡淡道，“将军的命令，玲玲一直铭记于心。”
“你……”陈穆的手劲突然变大，狠狠捏着她的手腕道，“你做了什么？你对兰茵做了什么？”
“并非我做了什么，而是将军希望我做什么。”她看着他的反应，十分满意道，“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忘了？那晚夫人与我一同前去春风楼找您，您遣走夫人，对我单独说了什么？”
……
陈穆的记忆回到了那一晚。
木兰茵走后，陈穆与金玲玲简单交手落到了下风，但她并没有继续动手，只是想稍微教训一下这个见色起意又始乱终弃的男人一下罢了，仅此而已。
但她的警告和威慑显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在金玲玲主动收手之后，陈穆满意的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还是个很称职的属下。”
“是，属下受将军大恩，自当如此，方才冒犯了。”金玲玲是用怎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来的，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她知道，如果当时有一面镜子，她定然会看到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陈穆显然没有发现她的表情，也没有听出她的话有多违心，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然后计划着下一步，金玲玲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你是我最得意的部下之一，所以，我要把这件事交给你，替我消无声息的解决她，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异样，时间由你自己来定。”陈穆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来。
金玲玲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然后看向陈穆轻声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办？”
“是，这是命令。”
“属下领命。”
……
回忆到此结束，陈穆咽了一下唾沫，看着金玲玲突然暴跳如雷，“金玲玲你疯了！你平时这般聪慧，到这种事情上怎么这么糊涂！她还这样貌美如花，你怎么就下得去手！你说，她现在在哪里！她现在在哪里！”
“你在这样吼下去，整个将军府的人都要知道了。”金玲玲淡淡的看着他，平静自若，心如止水道，“我说了，她不是一件物品，你想在她还没有失去价值之前再好好使用一番吗？呵，败类。”
“你说什么？”
“夫人会永远貌美如花，她的容貌会永远定格在她最美丽的时候，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也是我的你的惩罚。呵，在她最美艳的时候失去她，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是不是很不甘心？呵～”金玲玲嘲弄一笑。
唯有永远失去和最难得到的才是最好的，金玲玲懂得这个道理。
她无法违抗这个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男人的命令，即便是这样无礼的命令她也必须执行，这便是“忠”。
但在私人情感上，她对他是恨的，恨的牙根痒痒。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这个伤害了木兰茵的男人。
他将一辈子活在后悔和思念中，这才是金玲玲最想做到的。
她不会告诉他，自己将木兰茵的尸首葬在哪里。
她更不会告诉他，木兰茵将在某时某刻已另一种方式醒来，然后摆脱人族的身份永远镇守在回头崖。
“金玲玲！”陈穆怒吼道。
金玲玲歪了歪头，突然轻笑道，“陈将军啊，你究竟在生什么气呢？你是自己葬送了自己的妻子，还有自己的孩子啊。”
“你舍不得她，难道不是因为她还年轻漂亮吗？那时候怀有身孕憔悴的时候，为何不见您对她用情呢？”金玲玲突然大笑出了声，“哈哈哈！说起来，真是讽刺啊，将军啊将军，对你而言，夫人究竟算什么？你和你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你算什么？凭什么决定她的生死！”
“我的命是你救的，所以我忠心于你绝无二心。所以你的命令，即便是如此，我也会去做。”金玲玲看着他，顺便看紧了他身边的“乌鸦”，轻声道，“但当你让我去杀夫人的那一刻起，我们的主仆情分便尽了。这是我最后为你做的事，也是我最后为夫人讨还的公道，你便用余生好好想想吧。”
“你……”
“若你想杀我，随时欢迎。”金玲玲嘲弄一笑，看着蠢蠢欲动的“乌鸦”道，“你的隐身奈何不了我，你最好看紧你手上的刀，否则下一刻，我怕我的弯月刀会觉得它是在挑衅自己，然后迫不及待的冲上去。”
“陈将军，你好自为之吧。”金玲玲摆了摆手转身优雅离开，但她还是有些不舍的，这里毕竟是自己待了百年的地方，然后后半句话似乎不是在对陈穆说的，“说来讽刺，我竟然只能去投靠你了。”
……
木兰茵的故事终于还是结束了，穷奇将自己所了解到的事情用法术原原本本的在众人面前还原，青云一行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最先打开话匣子的还是那个话痨饕餮，他不知从哪里顺来一个山桃，坐在云彩的前端淡淡道，“原来兰茵妹子不能离开那片桃花林，就是因为自己变成了镇守……‘灵’？”
他说这个词的时候有明显的停顿，转头看了一眼穷奇，确认自己不会挨打，才说出口来。
饕餮说的并没有错，她的确是以镇守灵的身份“醒来”，‘灵’是最低等的形态，甚至连鬼魅也不如，没有思想，可以理解成一团具有生前形态外貌的‘气’。
然后‘灵’才会慢慢具有思想，寄托在周围的生命体上，直到孕育出自己的实体，最开始的时候，她依附在了一棵桃树上，百年之后，她开始可以离开桃树，并且能触碰到事物了，然后才是渐渐想起自己的过去，并且慢慢又变回了生前一模一样的状态。但她便再也不是人族了。直到现在修炼成仙，她经历了多少，便无人知晓了。
但青云一行都明白，即便她修炼成仙，甚至修炼成神，她也永生永世无法离开这片桃林——从前的回头崖。
“难怪二哥你说陈穆是个败类了。”穷奇啃完山桃，将桃核直接丢下云彩，话还没说完，就被青云敲了一下脑袋，疼得“哎哟”了一声。
“怎能随手丢下去？”青云表现的很严厉，就差将饕餮也一脚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