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起疑
“风先生有心了，竟然连这些小事都要您操心。”雅风闲微笑道。
“听说孟小姐最近有些不太高兴，许是生雅先生的气了，正好可以借个油头赔礼道歉。只是……”青风也没想到雅清河刚回来便闷在房里不出来了，无奈一笑，“在下还要去小姐那，先告辞了。”
“好，先生慢走。”
从来不曾在北雨轩露面的青风都来了，孟欣却迟迟不见来寻雅清河的样子。
雅风闲没有见过孟欣，他来了几个月，每日都在帮雅清河跑腿，他说斋中主事的人都不在，斋中也没有几个能打的了，便只能留下镇守。
于是……可怜的雅风闲从狐冉山深处出关，就是为了来给雅清河跑腿的。不过他也没有半句怨言，他与雅清河的交情，已经是一个眼神便能懂得对方心意的深交了。毕竟两人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
孟欣一天也没见到影儿，原来是跑去九歌那里了。
九歌睡到晌午后才起，孟欣却在她的屋里坐了好一会儿了，是在跟白聊天的。
只是白一直让孟欣压着嗓音，她怎么也没办法痛痛快快的说话，终于等到九歌起来了，她还没等九歌弄清情况呢，就已经在滔滔不绝的讲了。
“九姐姐！你可算是醒了，你可要替我评评理呀。”孟欣走到九歌寝殿内，一边看白给她更衣，一边嘟嘴可怜巴巴道。
九歌还眯着眼睛，魂儿还在梦里，这些年的嗜睡下来，她早就忘了，究竟是是天魁血的原因，还是她自己贪睡。
“嗯？嗯。”她含糊不清的回应道，“欣儿吧？这么早便来了。”
孟欣看了看窗外的日头，无奈道，“早？姐姐，哪里早了，这可都要末时了。”
“小姐都差不多是这个点起的，偶尔正在正午前。”白笑着回应道。
“九姐姐，睡这么久可不好。”孟欣有些担心道。
“好了，别光说我，你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九歌已经洗漱完毕，坐在妆台的铜镜前，等待白为自己上妆了。
说到这个，孟欣就有吐不完的苦水，拖了小板凳坐在九歌身边，委屈道，“九姐姐，大银出去了这么多天，姐姐说他在外面忙，我便觉得罢了。只是姐姐你瞧啊……”
“嗯？怎得说话说一半？”白在给九歌画眉，她不太好转头，只能透过铜镜看她。
孟欣努了努嘴道，“昨日大银才回来，就一头钻进了香房里，连招呼也没和我打，到这个时辰了还没出来呢。”
“欣儿这话的重点是在‘这个时辰还没出来’担心他呢，还是因为没去瞧你，在闹变扭呢？”九歌笑道。
“我当然是……当然是……”孟欣憋红了脸，终于说道，“都有吧。”
“噢？那哪一点更多呢？”九歌继续道。
“我……我……”孟欣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九歌看着她无奈又宠溺的一笑，在心里道：孟欣这丫头，昏睡了三年之久，虽然现在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但心性却在那三年的时间里没有半点成长，还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也难怪那时候能与天狼玩得这么融洽了，她骨子里还是一个孩子啊。
“虽然九姐姐和白姐姐都说，狐族是最专一的，但……难保不会出现意外呢？”孟欣瞪大了眼睛，像是在等一个她想听又不想听的答案，“姐姐，你说大银是不是移情别恋了？见色忘义，始乱终弃！”
“嗤，丫头，你是从哪里学来这些词？”九歌笑道，“我虽然无法保证清河的操守，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他的，不知欣儿近日为何三番五次的来找我谈论清河的事情呢？还是说欣儿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什么蛛丝马迹啊？没有啦，就是我这几天总是想到这些……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孟欣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睛，看着九歌道，“九姐姐，你平日会不会想这些？”
“我的好欣儿，你可放过你姐姐吧。”九歌叹了一口气，“不说整个北云斋，除了白的西暖阁，我这斋中可都是独身一人的，你叫姐姐我该想谁呢？更别说想到这些东西了。”
“从前……我也常常见不到大银，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现在……我不想想，也会情不自禁。”孟欣轻声道。
白笑了笑，“这或许是欣儿太想念雅先生的原因吧，这或许也是‘关心则乱’的一种形式吧。我瞧白笙刚与白闽成婚的那几年，也常唠叨白闽不上进，过了那阵子也就没了。”
“是这样的吗？”孟欣突然瞪大了眼睛，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你这丫头，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九歌换上了自己挑选的耳坠，起身走向她，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你啊，都是嫁了人的人了，也该稳重一些。”
“父亲也常这么说我。”孟欣轻声说了一句什么，随后回应九歌道，“我只是害怕……总是这样埋怨，就会变成老一辈口中的不贤之妻吧？”
“不贤？”九歌挑眉道，“若一味迎合男子才能称之为贤惠，那我宁可欣儿从未嫁人。这里是北云斋，雅清河不是人族男子，在我们妖族，没有这么多不平等。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清河为妻，那就应该把自己当做妖族中人来生活，将你们人族的偏见都扔到脑后去。”
我们妖族？白突然欣慰一笑，这简单的几个字，竟然让她有想热泪盈眶的冲动，小姐啊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完全放下自己“人族”的身份，心甘情愿的接受“天魁”的身份与我们这些妖族为伍的呢？
孟欣抬起头看着九歌，片刻点了点头，努了努嘴道，“我果然还是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啊……不行，我要去瞧瞧大银。”
说完，她起身变想走，白赶忙上去拦住了，“孟小姐，雅先生现在正在闭关修炼，您还是等他出关再去找他吧，闭关时被打扰，后果是很严重的。”
孟欣愣了愣，“我今日还没去瞧过他呢，竟然在闭关，又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出来……”
“孟小姐若觉得在斋中无事可做，可以常来找小姐，下下棋，聊聊天。”白笑道，“左右这几个月是不会有生意了，小姐清闲的很呢，正好与你作伴。”
“这几个月没有生意吗？”孟欣探出头看向九歌。
九歌点了点头，“暂时不会有。”
“那斋中的银子还够用吗？我写封家书让父亲送来一些吧。”孟欣嫁过来之后，北云斋的一大半开销都是孟府援助的，也不知道孟凡是在养女儿，还是在养整个北云斋……
“孟老这一年在北云斋上的花销都快能买下我的府邸了，还是请孟老赶紧收手吧。否则，我只怕要将这宅邸拱手送去孟府了。”九歌开玩笑道。
“九姐姐，你这是哪里的话，这么说不是见外了吗？亲家之间互相帮助有什么的，况且姐姐也真的遇到了难处。”孟欣有些不高兴道。
“我在这皇城度过了两百多年的时光，我北云斋也从未依靠别人走到了今天。”九歌看着孟欣缓缓道，“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告诉欣儿，我九歌的北云斋中，从没有半个需要别人援助才能度日的人。”
“姐姐，你怎么突然这么正经的……”
“孟老让人送来的茶，我都笑纳了，第一批送来的银两青云提出了一部分作为斋中资金周转，如今已经补上了，之后送来的银两，我们都是分文未动。”九歌停了停，继续道，“欣儿，如今你已经是我北云斋的人，不可一味向娘家伸手要钱。”
“这些银子原封不动的送回去，我怕孟老脸面上过不去，便从来没提起，只是一直留着，但我还是觉得，需要让你知道。”九歌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若你有心帮我，可以效仿天狼，虽然我很不希望他的方式，但到底是一种依靠自己谋生的手段。”
“我不介意你用自己的力量帮我，但请不要再向娘家伸手了。”九歌继续道。
孟欣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她原本只是好心，没想到被九歌的一番宏论压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