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逐客
九歌的要求奇怪的很，原先说不让百姓出门，叶生可以理解为是不想让百姓被卷入麻烦，但“无论听到什么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真的有什么怪物？
“九斋主的意思是……真的有妖族在这条河中？”叶生小心压低了声音问道。
“若世间真的有神明鬼怪的存在，那些辛苦生活的人就不会遭遇不幸了。”九歌看出了叶生的疑问，破天荒的解释道，“处理河水会有一些声音。”
“噢，这样。”叶生尴尬的一笑，解释自己的失态，“叶城的百姓总是口耳相传那些龙王传说，小生一时不注意便想到了这些。”
“百姓总是如此，三公子身为叶府公子，又贵为朝廷命官之子，应当引领百姓，怎可如他们一般见识？”九歌淡淡道。
“是，九斋主所言，小生一定铭记于心。”叶生谦逊的拱手道礼。
九歌瞄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眼下天色渐晚，三公子还在这里没有问题吗？”
叶生尴尬一笑，和九歌说话，他似乎总像个傻子，听她不明所以的东讲西说，自己总是跟不上她的节奏，“九斋主的意思……”
“三公子府上与程知府的关系并不好吧？三公子若不早些回去安排，被程知府阻挠了进度该如何是好？”九歌懒懒的靠在窗框上，抬头见雨愈发大起来了，淡淡道，“不知三公子有无能力，不让程知府的人打扰我们？”
“既然是九斋主所托，小生自然尽力去办。”
若是旁人来说这些话，叶生应该是要生气的，毕竟任谁看来都是在嘲讽，不过九歌却不同，她平静淡然的话，不带任何感情。
她只是不愿出现差错，才故意这样说话来激自己，叶生看着这个比自己年岁还小，却好像历经人间沧桑的女子，他不由得有些同情，又有些不忍。
她经历过什么呢？是什么让她在这样花样的年纪露出这样的无趣表情，真是浪费了这么美的脸蛋。
“你还不走吗？”九歌不回头看，但她能感觉到叶生的视线，便这样问。
叶生踌躇了片刻，觉得眼下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他便点头，向小二道，“不知钱掌柜何在？”
“掌柜正在楼上小睡呢，昨晚水涨得高，他与我们忙了一晚上呢。”小二这样回答。
“能引我上楼吗？”
叶生的话才刚说完，阶梯就发出了“吱吖吱吖”的声响，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从上头走了下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这声音，是三公子吧？”
“钱掌柜，才刚提到你，你就下来了，真是巧了。”叶生看着他下来，像是熟人见面般的简单寒暄道。
“三公子有阵子没来了，怎么？我家的几位姑娘留不住您了？”钱掌柜有些太胖了，光是下楼就喘气不止，小二贴心的搀扶着他。
“钱掌柜说笑了，今日小生不是来和钱掌柜玩笑的。”叶生正经的侧过身子介绍道，“这位是青公子。”
“青公子好，这里的菜色您可还满意？”钱掌柜客气道，“早说您是三公子的友人，我该好好送您几碟招牌菜才是。”
“钱掌柜客气。”
叶生领着钱掌柜走过来，“钱掌柜，这位是九斋主。”
钱掌柜愣了愣，向四周看了看，才发现窗户外头的屋檐上，坐着一位曼妙女子，她散着长发，悠闲在抬头赏雨，旁若无人的哼着小曲。
看着这么一个美人撑着小伞坐在外头，风吹雨打的，钱掌柜的怜香惜玉之情一下就起来了，但他又听叶生那样称呼她，连忙收起了贪看的眼神，恭敬的问道，“三公子称呼姑娘为斋主？姑娘可是北云斋的九斋主？”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九歌高冷的态度让钱掌柜有些冷场的尴尬，还好青云懂得捧场，连忙回答道，“她正是我们的小姐。”
“哦，原来青先生也是北云斋的人。”钱掌柜连忙行礼问道，“不知闻名遐迩的北云斋为何到我小店，可是有什么委托？”
“九斋主接下了小生的委托来协助抵抗洪水。”叶生接话道，“所以，小生要请钱掌柜将这店铺借给九斋主一用了。”
“哦？借我的店铺。”钱掌柜一笑，“若能帮得上忙，九斋主拿去便是，不知我能为两位做些什么？”
“将客人赶走。”九歌简单的回答。
“这……”虽然客人不多，但赶客这种事情，但凡是个会做生意的，都是干不出来的，钱掌柜尴尬一笑，看了叶生一眼。
叶生点了点头，顺着九歌的话回答，“有劳钱掌柜了，一切损失叶府会给你清算。”
“这话说的，我老钱哪里会在乎这点小钱，三公子这是瞧不起我老钱呐，我虽然爱财，但该出手时，我还是不会含糊的。”钱掌柜连忙道，“我只是觉得驱赶客人不太好罢了。”
叶生看了九歌一眼，她又开始看天发呆了，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青云将手掌伸出窗外，风流在他的指尖流走，宛若撒娇的爱宠，然后在九歌的身边形成一道温暖的屏障，顺便给他带来“天”的消息。
“一个时辰。”青云一笑，“若这几位客人在一个时辰之内还未走，就需要钱掌柜送客了。”
钱掌柜瞧了一眼时辰，笑呵呵道，“好好好，这一个时辰呐，这几位公子应该都要走了。”
叶生向九歌和青云点头道别，然后在钱掌柜的带领下出店，刚晾干没有多久的鞋袜，又一次被打湿了，不过他没有管这么多。
“有劳钱掌柜了，客人走后，你们便去休息，千万别好奇去看九斋主如何处理，懂吗？”叶生交代道。
“这个自然，这些有些本事的人呐，都喜欢神秘感，老钱我懂。”钱掌柜很爽快的点了点头，然后道，“等事情告一段落，三公子记得再来捧场啊。”
“一定。”
一个时辰之后，店中的客人的确走了大半，剩下的几个，也被守信的钱掌柜恭恭敬敬“送走”了。
“钱老板，你不厚道啊，这酒才喝了一半怎么就赶人走啊。”
“特殊时期，李公子见谅啊，见谅，下回老钱我送您一坛好酒作为补偿，怎么样？”
“这可说好了啊。”
“说好了，说好了，慢走，您慢走。”
天色完全黑下来了，街边亮起了红灯，不过，这样的大水天，不会有太多客人上门，所以街边的酒家为了省些烛火钱，便也没有亮太多灯，比以往的夜市暗上许多。
九歌懒洋洋的又要了一杯茶，然后对青云道，“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