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水灾

萧白酌下了台阶，站在棠立面前。

棠立在暗察司快要五年了，这些年来二人并肩作战的经历不在少数，他自认自己是了解他的，但这两年他忽然又有点不确定了。

棠立简直滴水不漏，照样是暗察司最得力的下属。

萧白酌不是没特意查过他，要说他做了什么损害皇室损害喻崖的事，那还真没有。

可是为什么，萧白酌看不透，这两年来他总觉得这位新皇有些不太对劲，他七岁便被送到尚还是太子的商序身边，说是年幼相识也不为过。

但自从暗察司随着新皇登基被交到商序手中后，就有什么东西逐渐脱离了控制。

但是这种变化却没有不利，至少对匀山没有不利。

喻崖这些年的网在逐渐收缩，萧白酌能感觉得到变化，以前信手拈来的东西都变得愈加困难起来。

“你很聪明，我实在看不出来你到底想什么。”

棠立眼神晦暗，阴冷的风麻痹了感官，轻飘飘地说：“属下忠心耿耿，请大人明察。”

萧白酌闻言轻哧着摇了摇头，“不，棠立。”

萧白酌像是无奈，说出口的话却带着狠意：“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触碰喻崖的底线，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再和你这样面对面说话了。”

天边突然闪起几道雷光，不多时，冰凉的雨丝便扫过了脸颊，萧白酌俯下身说了最后一句话，“你有你的难处，只要你有一天相信我，那大家都有退路。”

说完深深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

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棠立此刻终于抬起了头，挺直身子跪在了院中。

雨水不一会儿便浸透了他单薄的衣物，打湿了头发顺着发丝流入了耳中。

身后响起踩水的声音，棠梨喘着气，撑着一把伞跑过来，累得叉起腰。

“哥！”

雨越下越大，大到棠立几乎要看不清他的脸。

“你来干什么？明天早饭不吃了？”

棠梨撑着伞蹲下来，跟他哥挨在一块，衣摆被打湿了也不管，“萧大哥说你在这，让我带你回去。”

棠立睫毛轻颤，有一瞬晃神，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喑哑：“我在领罚。”

“没人罚你！”棠梨有时也不懂他哥为什么总是死脑筋，谁也说不动。

“可是不罚，我脑子又会不清醒。”

“清醒什么啊”，棠梨转过头看他，“淋雨只会让脑子变浑！”

棠立没说话，雨珠滴进眼里迫使他闭上了眼，“你先回去。”

“我不！”

……

两人站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棠梨刚换好衣服便进了厨房开始忙活，刚烧起一点火苗下一秒又在注视下彻底熄灭。

被烟呛得直咳嗽，棠梨打开门喘了口气才继续回去生火。

好不容易终于把火烧着，轮到和面时又犯了难。

面粉稀稀拉拉地粘在手上，揉了半天也没成形，棠梨自暴自弃地嚎了一声又开始使劲揉那面。

门被推开，棠梨抬起头瞄了一眼，看到是他哥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手上的面团，尴尬地叫了一声“哥”。

棠立轻轻嗯了一声，上前取代他的位置，“去把水烧起来。”

棠梨把手上的面粉和面团裹在他哥手上，立马跑到一边烧水去了。

到了吃早饭的时候，棠梨接过活，捞面端碗都不再麻烦他哥。

“棠梨，你还有这手艺？”坐在院墙上的人笑道，其他人也默契地取笑了几句。

棠梨不好意思地咳了几声，随即指着那人得意道：“羡慕啊，羡慕你去学啊！”

院里的人笑成一片，吃起自己的面。

暗察司另外两个人留了下来，萧白酌带着其他人日夜兼程赶返回了京城。

林疏言在第二天夜里回到了林府，关在房里装病，在暗察司回来之前对外称身体好转，起了个早去上朝。

“林大人”，池渊在身后叫住他，见人转身笑意盈盈地招了招手，“多日不见那你，这朝堂上甚是无趣呢。”

林疏言朝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正色道：“池大人说笑了，劳你记挂在下，是在下的荣幸。”

池渊行至跟前，与他并排而行，“不，我是真觉得无趣。”

林疏言：“池大人教导太子殿下，时间久远难免乏味，但身兼重任也是无可推脱，池大人费心了。”

池渊闻言笑道：“比不得林大人，病中仍然在职劳累，实为楷模。”

林疏言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朝堂上，商序似乎没睡好，眼下起了乌青，手指按着太阳穴撑了一会儿。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奏！”工部尚书侧身向外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