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秘密

媚晚姝被下人带到了逾秋苑，彼时林疏言正躺在木椅上，青水示意其余人先行退下只留了媚晚姝。

“大人，人已带到。”

听见门口传来的声音，林疏言伸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双眼，轻声应了一句。

媚晚姝恭敬地走了进去，奇怪之处就在于她行的礼并不是婢女的礼，而是表示敬意的拱手礼。

“喻崖家十一代青雀，见过少掌令。”

媚晚姝行过礼后眼神毫不避讳地看着林疏言，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林疏言缓缓睁开眼，目光凌厉。

“你把我弄到京都来做什么？怎么，许久不见，想叙旧？”

林疏言看过来，脸上仿佛写满了“你认真的？”表情，见此媚晚姝立马闭上了嘴。

她可不想再见证一次林疏言的毒舌。

“我的确有件事想让你来办，得让你在黛山楼待几天。”

媚晚姝立闻言双手交叉在前胸抱住了肩膀，吃惊道：“本小姐卖艺不卖身！就算你是少掌令我也不会屈服的。”

林疏言哼笑了一声，双手撑着扶手慢慢站了起来。

“我看你手指粗糙发黄，头发毛躁无光，想来最近师父给你安排了不少好差事。”

媚晚姝压下嘴角，尴尬地背起手，像被拔了毛、抓住软肋的孔雀，话语间少了些底气：“说吧，但是我是有底线的！”

“其中底细事关朝中之事，我无法一一告诉你，你只需做好我交给你的事便可。”

林疏言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木匣子，从中取出一张纸条交到她的手中。

媚晚姝把纸条展开，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容，眼中带着欣喜。

媚晚姝是个爱看新奇事的人，这件事交给她再适合不过，毕竟她可不会让一个有趣的故事淡然结尾。

“晚间我会派人送你过去，楼中之事早已打点好了，无需操心。”林疏言说完媚晚姝便迫不及待地答应。

林疏言见此不得不补了话：“少弄些幺蛾子，黛山楼中不需要你打抱不平。”

媚晚姝心里咯噔一声收起手中的纸条，无奈地笑了一声，眼神回避地看着地面。

林疏言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现在装得无所谓，心里已经在给自己找借口了。

毕竟有了年幼时的经历，长大后便见不得同那时的自己一样的人遭受那些事。

媚晚姝年幼时家境贫寒，到了十二三岁时，家中实在是供不起她与最年幼的弟弟，那年举家逃荒，父母带走了弟弟，她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靠着仅剩的草屋避寒，饿了就上街乞讨。

弱小就容易被人欺负，媚晚姝自幼长相出众，五官端庄，眉眼尤其出挑，虽然瘦弱一些，但是好生养着绝对是个美人。

但是终归是一个懵懂地女孩，媚晚姝实在讨不到东西，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花楼前，她只看见里面的姑娘生的真好看，吃穿不愁还有打手可以保护。

没人告诉她真相，就这样被人进了曲仙阁，懂了，也出不来了。

直到她十六岁。

“曲仙阁的媚晚姝如今势头正好，多少达官贵人都想为之一掷千金呐，不如定个日子……”

媚晚姝伫立在门边，她天真的以为曹妈妈说的只要钱到位便可以卖艺不卖身是真的。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缠住了她的脚，死死捆住了双手，一直蔓延到喉咙刺激得她想吐，眼眶泛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泪水。

脑中炸开了似的一团乱麻，带着全身麻痹。

她避开所有人逃进了她自以为安全的那间屋子拼命地上锁，似乎还不够，想把所有能挪动的东西都堵住那扇门直到没有人能打开。

除了满脸的泪水和小声地呜咽，她什么也做不到。

接下来的几天，她疯狂的抢着上台，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可是结果还是一样，那点钱，曹妈妈毫不关心。

最后的路，她逃走了，在人流最多的一个夜晚，但她怎么跑得过那些打手。

“快抓住她！！”

“小蹄子，胆肥了！”

“让开，让开！”

“拦住她，别愣着！”

媚晚姝绝望的挤在人流中，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即使年少时被饥饿的野狗抢食也没有这么快过。

和野狗不同，那座楼里的人比野狗还要贪婪，比野兽还要凶残。

在拥挤的人流中，媚晚姝几乎绝望地想：别跑了，不要再跑了，打死我也比践踏我的好。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幸运的是，有一双宽大有力的手掌接住了她，身心俱疲的她再也没有了力气，记忆停留在那一刻直到在一片竹林中醒来。

……

“我知道了，不会给余十四惹麻烦的，我能做好……”媚晚姝回过神来，小声嘀咕。

林疏言听罢微微叹了口气道：“随你，别出事就好。”

林疏言没有多说，他心知有些事媚晚姝是非做不可，那些小事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便也不想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