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忐忑
进了黛山楼的后院,崔桓月压下心中的雀跃,打开了包间的门。
笑容僵在嘴角,崔桓月整个人定在原地,情绪一下子从顶峰跌落谷底。
“你为什么在这?”
林疏言淡淡瞥了他一眼,一个音节也没施舍。
后知后觉地,崔怀月进了屋立马就把门关上了。
“你没死———”
“仁桉。”池渊只喊了他一句,崔桓月边哭没再纠结林疏言到底是怎么大变活人的了,快步上前屈膝跪在池渊身旁。
见此林疏言挑了挑眉,仿佛明白了什么。
先前以为池渊与崔桓月只是亲人,现在看来,真是一个有意,一个无情啊。
“没大没小了?”池渊的指尖抚上膝盖旁的脸,不轻不重的摁了一下。
“是仁桉唐突了,兄长恕罪。”
池渊轻笑着松开了手,终于提了林疏言,“林言今后是我手下的人,今后与他共事,切不可再像当初一样莽撞了。”
崔桓月看向靠着柱子地林疏言,怪异感油然而生。
说来林疏言当初也是他半个上司了,如今却得知对头上司没死,还不知那得了路子,竟入了兄长帐下,他日还要与自己共事。
“兄长,你相信他?”
崔桓月看着林疏言桀骜不驯地样子不满地转过头,“你是见过他的狡诈的。”
池渊却笑了,甚至毫不在乎地摇了摇头,“不会,一旦他还活着地消息传了出去,你猜咱们的陛下会不会放过我们林大人?
暗察司不会,喻崖氏更不会。况且,我们可是交易啊。”
说着还朝林疏言举起手中的酒杯,而后眼神闪烁,深沉的眼光对上他的视线,一饮而尽。
崔桓月衣袍下的手紧紧握着,五指用力得发白,冷静过后才重新挂上了笑,静静靠在池渊膝边。
池渊刚走,崔仁桉便暴露了本性,起身走向林疏言,挑衅道:“林大人不是最恨我们这些人了,怎么,如今也可以容忍自己如此不堪了?”
林疏言忽地笑了,他一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也是落魄了。
“比不上崔大人,旁人只要不耳聋眼瞎怕是早就知道崔大人那份龌蹉心思了,但是可惜,有人偏要装聋作哑呢?”
说罢还不忘观察人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生怕错过精彩的一幕。
“你少捕风捉影的胡言乱语,林大人,别忘了,现在你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闻言林疏言不屑地笑出声,这话对他简直毫无杀伤力,立马回道:“是吗,可是我觉得你兄长挺需要我的。”
“你!”崔桓月压抑着怒气,但更多的是悲愤,早已深埋的恐惧此刻被剖白,赤裸地铺在林疏言眼前。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但若是你有其他心思,我不会放过你。”
“拭目以待。”林疏言弯了弯唇,似乎没什么感觉。
“两位大人,池大人请你们去前厅。”仆从在门外提高了声音传话。
崔桓月蹙眉道:“兄长今日怎么会在前厅,往日宴饮不都在后院吗?”
“这小人就不清楚了。”
前厅
池渊捧着一小爪葡萄,摘下一颗就要往嘴里送。
“兄长”,崔桓月从他手里拿过,熟练地剥了皮再送回池渊嘴边。
池渊也没多说什么,想来也是习惯了。
“都坐下吧,陪我看一出戏,我特意让他们排的,《何颜深绝笔叙》。
言尽于此,林疏言也明白了池渊的用意,坐在了重重帷幕之后。
池渊总是习惯于把自己隐藏起来,即使是在权势滔天的都城,曳地的帐子错落地排开,静静隔开两个世界。
戏班很快登台,想来服饰装束都是池渊一一置办的,用料都是一等一的好。
“大哥!”
几乎是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林疏言悠地抬起眼,心脏紧缩的感觉直冲天灵。
帷幔之后,身量挺拔的萧白酌穿着当初皇城里赶来截他的广袖大袍,不急不徐地从他眼前走过,走过时似乎也看了台上的戏,不过片刻便收回了眼。
只不过那头发还是扣着银冠,不过顶着那张脸,也不会有人在意什么违和。
萧白酌浑然不觉这一切,只转头扫过了那层层叠嶂,心道这又是哪位大人在此逍遥,见怪不怪地走了。
只这一眼,林疏言的心间就颤了一下,即使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情不自禁地低了头。
十一跟着从后面跑过来,边追边喊:“等等我,等等等等!”
喝下一口冷茶,冰凉的温度直入肺腑,林疏言才从短暂的慌张中脱离出来。
池渊见此微不可察地露出点笑意,把杯中的果酒一饮而尽。
“说起来,不知林大人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