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吃过午饭,高原化身劳模,任劳任怨地端碗洗盘,扫地抹桌。
黎落则是土财主一般,悠悠闲闲地消消食,又去睡了个午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原反应,他觉得自己挺嗜睡。
这次的午觉睡得很短,不到一个小时他就被高原叫醒了。
“你不是明知道我有起床气!”他顶着一窝鸡窝头和高原叫板,“你诚心想气死我是吧!”
“没。”高原解释道:“就是叫你吃药。”
黎落正在气头上,不耐烦地甩甩头,“你看见没,头不晕,我已经好了!别再叫我吃药了!”
高原眉头舒展,“你再晃晃头试试?”
黎落刚睡醒,大脑基本处于短路状态。因此,闻言他毫不犹豫地又使劲甩了甩头,“看见没,我好了!”
“我得洗个澡。”他皱起好看的细长眉,“衣服都臭了。”
“等等!”黎落突然反应过来。
高原反应会因为用药和习惯而渐渐减轻,终至于无。
他就这样毫无自觉地痊愈了。
黎落有点欢欣鼓舞,“我去,真的好了!”
高原也笑:“既然真的好了,那就不用吃药了。你睡吧,我不叫你了。”
话说到此,黎落反而不想睡了。
反正这两天他睡得足够多,现在心情又好,少睡一会午觉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这时,一股汗味抓住良机,飘进了黎落鼻子里。
黎落四处寻找,最后发现汗味的来源正是自己那件将近一周没洗过的白衬衫,当然,现在叫黄衬衫也勉强说的通。
古人都说仓廪足而知廉耻,如今雪停了病好了,黎落也就有空关心一下自己的卫生问题了。
“我得洗个澡。”他皱起好看的细长眉,“衣服都臭了。”
高原凑上去闻闻,说:“还行,反正我闻不出来什么。”
“你再多抽几根烟,身上烟味再重点,我保证将来你的破车着火了你都闻不出来。”黎落冷笑。
“不可能。”高原断然否认。
黎落一时无语,不过想想也是,以他的财迷程度,怎么可能放任车子着火。
他起身去拿行李,出门仓促又遭遇盗窃,黎落带来的洗漱用品基本不剩几样。半瓶洗发水,一条毛巾,勉强够用。
“我得洗个澡。”他皱起好看的细长眉,“衣服都臭了。”
黎落大手一捞,把东西全都拉了出来,“行,就这样,浴室在哪?”
高原指着窗外,在那个方向院子的一角,有一间用木板围起来的试衣间般的小房子。
黎落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迟疑地问:“院子里那个小房间就是浴室?”
“嗯。”
“嗯。”
高原带着黎落过去看看,黎落觉得他的第一感觉是对的,那分明就是一个试衣间。
“我得洗个澡。”他皱起好看的细长眉,“衣服都臭了。”
一间木板房,里面的东西极尽简陋,只有一个盆、一只水桶——似乎还是高原涮过拖把的那个桶。除此之外,四壁空空,整间房里什么都没有。
“凉水从这里走。”高原从房间后面拽出一根软水管,“热水要烧,放盆里,到时候凉的热的掺着用。”
黎落眼看着高原又提过来一大壶烧开的水,放在浴室的一角。再加上盆和水管,这片小地方堪堪容得下一人落脚。
做完这一切,高原直起身,说:“好了,那就在这洗吧。”
黎落等高原进了房里,才走进浴室。
墙壁、天花板还有地板,都是用木板做成。他脱了鞋,细长的脚掌直接踩在地上,原木地板经过常年打磨,质感细腻温润。
黎落回身关门,并且插上了插销。
衬衫、裤子被一件件从他身上褪下,在另一个角落里堆成一团。
热水有限,全装在一个样式老旧复古的红色开水壶里,木塞子已经开裂,内胆壁上结了厚厚一层水垢。
黎落倒出一半在盆里,拉来凉水管将水温中和到刚好。
高原就在外面站着,一手抄兜,腰垮下来,食指中指间夹着烟。
他盯着地上流出来的水凝神。
浴室的地板比起地面抬高了一点,装了地漏,水流出来就会被导向院子边缘的水槽里,流向荒野。
水面上浮着一层白泡沫,空气里飘来柠檬清新的香气,那是黎落的洗发水。
做完这一切,高原直起身,说:“好了,那就在这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