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直到世界尽头（4）筑梦

美好的梦境似是柔软而香甜的棉花糖，让人无法抗拒。

空气似是最温暖的棉被，轻轻地覆在身上；甲板似是柔软的床垫，诱惑着我倒入其中。

“虚假的，就不好吗？”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世界？”

涣散的意识里，混入了不知道是谁的声音，阴影还伴着缥缈得如同远方传来的琴声。

虚假的暖意趁虚而入，而疲倦的我也顺从地选择了接受。

向前伸出的手中原本只握住了空气，而此时，竟明显多了一份真实的体温。

我隐隐感觉到，有谁在用力地把我攥住。

明明是一点都不温柔的动作，却又让人倍感安心。

我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的视线中，只映入了一个熟悉的轮廓。

“周……棋洛？”

我喃喃开口，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只能隐约分辨出，他的发丝上沾满了纯白的雪片，折射出银色的光泽。

逆光之中，那双本该如蔚蓝海洋似的眼眸闪现着金色的流光，美得如同星辰。

我还想再多看他几眼，但眼皮还是疲乏地缓缓下沉。

无力垂下的手腕再次被猛地一拽。

这一次，我们的视线在合眼之前对上了。

他朝我一声低吼，盖过了耳边萦绕不已的琴声——

“我命令你，醒过来！”

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却犹如清晨拂过窗帘的第一缕阳光，融化掉依附在脑海之间的虚妄梦境。

我终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刚已经滑到了甲板边缘！

如果没有helios……我就已经……

我连忙追上他的脚步，郑重其事地向他道谢：“helios，谢谢你！”

helios又恢复了以往淡漠的表情：“没喊错名字，看样子是清醒了。”

不等我跟上，他就转身走向了大厅，仿佛刚刚所做的也只是顺手所为。

想到在blackswan会议上听到的那些信息，我一时猜到了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你来这里，是为了叛逃者吗？”

闻言，helios顿住脚步，回头瞥了我一眼：“知道的倒不少，ares带到会议上的人果然是你。”

“你，你不要岔开话题！”我连忙追问：“你是要去杀掉叛逃者吗？”

他一脸漠然：“那是我要解决的事，和你无关。”

我急急道：“当然有关！因为我……”

helios挑眉，嗤笑道：“因为你是queen？”

“我不像ares，对queen什么的毫无兴趣。”

“想要影响事件的结局，就用你自己的方式。”

说着，他冷哼了一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径直走向了最终的战场。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悠扬的钢琴声如和缓的河溪，绵延不断地流淌于空气中。

卓以在留意到我们进来之后，并没有停止演奏，自得其中地继续着指间的动作。

纤长有力的指尖轻盈地在黑白的琴键上跃动，仿如傀儡师在熟练地操控着他坚韧的银线。

台下的观众都成了他任意摆布的偶人，言听计从地沉溺在他的乐声中、沉浸在梦的最深处。

而helios全然没有受到这些旋律的感染，只是毫无表情地瞄准了台上的他。

黑色的□□直直地指向卓以，但沉醉其中的钢琴家并没有因此停下手中的演奏。

helios倒也没有急着动手，只是安静地等待着这一曲划上完美的终止符。

就在最后一个音符被敲落时，helios才果断地扣下了扳机。

“砰——”

枪口上确确实实地升腾起一缕白烟，而卓以竟然毫发无伤。

银色的子弹滚落到卓以的脚边，似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下了。

helios沉声道：“你早就筑好了这个梦境。”

卓以轻笑了一声：“我只是不想让这场演奏会受到任何干扰。”

轻快的旋律代替所有感谢和告别的话，经由卓以的指尖敲落。

一曲终了之时，诺大的大厅里已经别无他人，只剩下了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