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终末之战（11）李泽言线

刹那间，眼前的画面都变成了沉重的黑色。

从身体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我难以聚集起涣散的意识，我用手捂住腹部，无力地呼吸着，大脑只剩一片空白。

正在这时，我察觉到有一个气息正在逐渐接近我。

是谁……

本能的恐惧让我浑身战栗，绷到极致的理智在这一刻“嘣”地断裂。

我用尽最大的力气，挥出了手中的刀——

然后，我听见那个人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唔……”

这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让我的血液在一瞬间都僵住了。

我以为会有危险的这个人……却是李泽言。

理智渐渐回笼，眼前的画面也变得清晰，我低下头，手中的刀刃已经尽数没入了李泽言的胸膛。

涌出来的鲜红血液不断没过我的指缝，往下坠落。我的左手死死地掐在拿刀的手上，指节都已经泛白。

李泽言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眸光都在颤抖。

他没有避开，或者说，他避无可避。

“李泽言……”

我的大脑终于接受完所有讯息，一瞬间，我几乎快要被眼前的景象完全击垮。

“你为什么不躲开……？”

我张开了口，无力地呼吸着。

一时，所有的情绪和思维都溃散了，我几乎快要找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嘴唇轻动：“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静止了，时间停止在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我和李泽言。

大颗的汗珠从李泽言的额角滑落，他弯下身，一只手放在我的颈后，轻轻将我拥进了怀里：“咳……别害怕。”

眼泪终于溃决般地涌出，巨大的悲伤笼罩住了我。

李泽言抓住了我颤抖的双手，不平稳的呼吸落在我的耳畔：“别哭，或许这是我该付出的代价。”

“原来那时候你这么痛苦。”

不是的、不是的……

我拼命地摇头，泣不成声。

“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地和你在一起了。”

他在我耳边低笑了一声，这一瞬间，他语气中的温柔甚至盖过了压抑的痛苦。

“你这个笨蛋总是跑来跑去，不能安静地待在我身边。”

“要你乖乖听话，真是一个世纪难题。”

我泪如雨下，悲痛不已：“我以后都不会再乱跑了……”

李泽言嘴角微勾，勉强笑了一下：“但你答应得太晚。”

我们周围停滞的时间终于崩溃了，混乱的气流撕裂了这片空间，无数飘零的花瓣被席卷在空中。

仿佛就连李泽言的发梢都在变得透明，让我所有的思绪都被即将失去他的恐惧所占据。

他轻叹了口气：“悠然，如果这就是我们的结局，你害怕吗？”

“我不怕。”

我摇了摇头，眼泪落进了嘴里，是无比苦涩的味道。

“我总是追随着你的身影，从来都没有害怕过。因为我知道，你始终都会在那里等着我。”

我哽咽着，随着时间恢复，重新运转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弱，让我的声音越来越轻。

“李泽言，如果你真的消失了……我就陪你一起被世界遗忘。”

压在脑后的力量变重了一些，李泽言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到最后了，还是这么笨。”

“这样也好，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这次，不会……再离开了。”

轻微到快要听不见的尾音消散在了空气里。

“铛——”

失去支撑的刀落在了地面上，我的双手随之无力地垂落下来。

拥抱着我的温暖消失了，我失神地看着无数细小的光点慢慢消逝在空气中。

“李泽言……！”

我伸出手去抓，它们却从指尖流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