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尘埃落定

见蜚显出内丹，众人有些疑惑。

蜚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这是我的内丹……”

文潇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急忙出声：“等等！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

蜚没有说话，他只是看向躺在床上的青耕，眼里满是不舍，最后咬牙一狠心，就要捏碎自己的妖丹。

花眠轻轻抬手，蜚的妖丹就落在了她的手心。

花眠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冷：“你以为你的死，会改变所发生的一切吗？”

而一旁的赵远舟，也因为这句话，陷入沉思。

花眠也对他说过，死亡不是终点，他犯下的错也无法通过死亡来弥补。

文潇几人看向花眠的眼神带着几分无措，她们从未见过说话这样冷漠的花眠，也或许……是她们从来没有了解过真正的花眠吧。

蜚的嘴唇颤抖着，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花眠的话。

花眠的语气终是缓和了许多：“我来告诉你，你的死不是一切的终结，还有，就算你死了，也解除不了瘟疫。”

花眠其实很讨厌犯错的人用死来逃避一切，那么多条人命，岂是他一条命就可以偿还的？

与其想着如何死，不如想着如何弥补曾经犯下的错，当然，如果是恶贯满盈，罪大恶极不知悔改的恶徒，那就当她没说这话。

蜚讷讷地道：“我的死也解除不了瘟疫吗？”

众人闻言，不禁觉得有些心酸，他在乎的竟然是这件事。

花眠点头：“不然你以为白泽神女为何只是将你封印？”

蜚愣了愣：“我……我以为神女爱世人，而我也属于……”

花眠：“是，神女爱世人，悲悯众生，你自然也在里面，但若是你的死可以解决一切不必要的苦难，你觉得神女会怎么选？”

如果她是神女，她一定会毫不犹疑地解决灾难的源头，终止一切的发生。

文潇突然开口：“我不会选择牺牲他。”

花眠抬眸看向文潇，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是，所以你是神女，你对众生皆怜悯，但在你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灾难来临的时候，你的怜悯就会变成刺向你以及众生的一把利器。”

这……不仅让文潇哑口无言，就连卓翼宸等人对花眠的言论也表示震惊。

裴思婧缓缓道：“可你不是神吗？”

或许在众生眼里，神就应该为天下苍生所考虑，哪怕是牺牲自己，也要保众生平安顺遂，事实也是如此，上古水患，远古众神不正是牺牲了自己，才保得天下不乱。

“我不能称之为真正的神。”花眠摇了摇头：“所以我没有白泽神女如此良善，如果有一日天下大难将至，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除掉祸乱之首。”

赵远舟有些纠结：“可是，那日在地牢，你还曾劝过我不是吗？”

劝他不要和卓翼宸做约定，不要那么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花眠如实回答：“那是因为你不是祸乱之首，而我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存在你体内的戾气。”

事到如今，花眠也不想再隐瞒了，谁知道或不知道，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影响。

文潇心中一惊：“你说什么？”

赵远舟垂眸不语。

卓翼宸面上的神情是不可置信，他蓦地回想起在天都郊外赵远舟的宅院内，赵远舟曾问过他一个问题——如果你杀了我，但我又活了，你算不算报仇？

所以，花眠那日在地牢究竟对赵远舟说了什么？赵远舟又为何会问出那样的问题？

花眠沉默不语，她将蜚的妖丹还回去后，才道：“他与青耕如何处置，全权交给白泽神女定夺。”

说完，她便不再停留，直接离开了青耕的房间。

文潇几人面面相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蜚只是呆呆地坐着，他想以死来偿还一切，来报答赵远舟对青耕的救命之恩，可是花眠的一番话让他变得迷茫，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既定的结局，也无法被改变。

青耕悠悠转醒，她感受到屋内有好几道气息，只是眼前还有些模糊不清，让她看不真切。

赵远舟叹息着走向青耕，嘴上却道：“小卓大人，借你点血。”

卓翼宸的眉头轻轻蹙起，虽不明白赵远舟的用意，但一起经历过许多，他没有犹豫就用云光剑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赵远舟将卓翼宸的血点在了青耕的额头上，青耕只觉得额头传来一阵灼烧的疼痛，连带着她的五脏六腑都刺激到了。

“刚才我就发现你体内有离仑的妖气，所以打你的时候没留手，我的妖力已经把离仑的部分妖力带走，现在只需要小卓大人的血来净化你体内残留的妖气。”

青耕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还要救她，明明她要害他们的。

卓翼宸的血发挥了作用，赵远舟看准时机就将剩余的妖气从青耕体内抽出。

青耕原本冷漠的神情，转瞬就变得柔和起来。

那一团小小的黑雾在赵远舟的手心跳跃，然后赵远舟的手指处又升起一团黑雾，它们融合在了一起，赵远舟的手指轻轻一点，黑雾化成了一片槐叶。

……

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青耕都是自愿和蜚被封印的。

青耕和白玖一起研究的药方成功解决瘟疫，但瘟疫也是她散播的，功过相抵，不惩罚也不奖励。

至于蜚，就像花眠说的那样，死不是一切的终结，如果蜚真的要赎罪，那就应该接受他的命运，被永世封印在人间的一处，不管他能做什么，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