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互诉衷肠
目送他们离开后，花眠就转头看向了卓翼宸。
“可有话同我说？”
裴思婧在一旁当看客，她倒能明白花眠的心思，两个人只差正面确定彼此的关系了，花眠想知道卓翼宸究竟会不会实话实说。
卓翼宸会撒谎却又不善撒谎，更别说对上神色认真的花眠，且不说谎话，就连安慰的话语他也吐露不出半句。
卓翼宸还是选择坦诚相告：“文潇的毒无解，我与赵远舟商议过，他会救文潇。”
花眠眉头一皱：“糊涂。”
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相守机会，赵远舟要这样放手吗？花眠看不太明白，温宗瑜就是个阴险狡诈之人，怎么人家说无药可解，他们竟连试也不试了吗？
卓翼宸思量片刻，回道：“并非糊涂，离仑身为大妖，尚且抵挡不住温宗瑜的毒，何况是文潇，纵使文潇是神女，可如今白泽之力已经减弱，文潇面对我们的时候，不过是在强撑，谁又知道她的身体极限在哪里？”
这件事，是他和赵远舟都不敢赌的。
花眠无声叹气，话糙理不糙，但依文潇的性子，定然不会在他们面前暴露自己目前的情况。
花眠神色略显无奈：“何不再等上一等，你已拥有冰夷的力量，暂且保住文潇的性命本就不难，等白玖醒来，让他看看再做定夺，最坏的结果也不会差到哪去。”
卓翼宸摇头不语，这个方法他也同赵远舟商议过了，可赵远舟说夜长梦多，为文潇解毒一事宜早不宜迟，恐迟则生变，赵远舟说不敢拿文潇的身体开玩笑，温宗瑜的毒如此霸道，又怎知压制毒性并非表面而已。
裴思婧轻声开口：“你们以为这样做，文潇会好受吗？她只会一辈子活在痛苦里，你们以为一命换一命是救赎，可曾想过她需要吗？”
文潇甘愿为世人而牺牲，却不愿有人为她而牺牲，更别说是之于她至关紧要的人。
卓翼宸叹了一口气，他怎么会不懂文潇的性子呢，正是因为懂，所以赵远舟同他商量时，才决定不与文潇透露半个字，甚至原先也不打算让花眠和裴思婧知晓的，若非在花眠面前他撒不了谎，这件事应该直到赵远舟死后才会被透露。
大荒海峡上，赵远舟拉着文潇坐下。
太阳高挂在空中，阳光照射在海面，好似给海面镀上一层金纱。
文潇有些疑惑：“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赵远舟微笑答道：“看落日啊，以前我最喜欢来这里了，看着太阳落下……幻想着自己也有解脱的那一天。”
听到这话，文潇的心口抽痛一下，过去的赵远舟承受了太多，明明已经苦尽甘来了，可她却无法陪着赵远舟走下去。
文潇的声音带着哽咽：“赵远舟，抱抱我好吗？”
赵远舟长臂一揽，将文潇整个人抱入怀中，海峡上的风轻轻吹来，将两人的长发搅在一起，再也吹不散。
“文潇，你会怪我吗？”赵远舟搂着文潇的手，收得更紧了。
文潇靠在赵远舟的肩膀，缓缓摇头：“不怪，不怨，不恨。”
如果赵婉儿还在世，定然也不希望她视为亲兄长的赵远舟被自己的徒弟怨恨的，命数如此，与旁人何干，就算不是赵远舟，或许也会有宋远舟、陈远舟……
赵远舟将下巴抵在文潇的头顶，喉间有笑声传出，文潇只觉得脑袋微微一震。
“你说你不喜欢雨，那夏日的阳光，秋日的微风，冬日的白雪，你最喜欢什么？”
文潇沉默片刻，低声回答：“我最喜欢你。”
虽然相认以来，她总是与赵远舟逗趣，在感情上也一直拉扯不停，可现在她身中剧毒，她很快就要死了，她不想要留有遗憾，起码，喜欢就说出口，让赵远舟知道，她的心里一直念着他。
赵远舟感受到心脏的炽热，好像被火灼烧一样，将他的心烧到融化。
“能再说一遍吗？”赵远舟的声音略微颤抖。
文潇微微抬头，只能看见赵远舟脖颈，她细细思量，最后只道：“赵远舟，我喜欢你。”
就让他们到喜欢止步吧，她怕把爱意宣告，会让赵远舟难以放下，所以喜欢就刚刚好。
赵远舟自然是高兴的，可高兴中又夹着苦涩悲凉。
“文潇，我爱你。”赵远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自私的，就算他要离开，他也不想让文潇忘记他，最好是一辈子都能记住他才好。
爱……文潇慌了神，可怎么办呢，她无法回应赵远舟的爱了，赵远舟是妖，还能活很久，百年、千年甚至更久，到那时，赵远舟一定能忘了她的。
“嗯，太阳要下沉了。”文潇没有其他反应，只是眼角的泪悄然滑落。
晚霞余晖照在他们的身上，为原本苍凉的场景，加上了几缕明媚的色彩。
*
“你要带我去哪？”卓翼宸一脸茫然地跟在花眠的身后。
方才商议事情各执己见，最后实在得不出满意的答案，裴思婧两手一摊，表示等赵远舟回来再谈一次也可，所以他们便没再继续纠结。
花眠回道：“跟我来就是了。”
出了山神庙，绕了一圈路，最后花眠带着卓翼宸上了昆仑山的最高峰。
卓翼宸看着大雪纷飞的峰顶，心中疑惑更甚：“为何带我来此？”
花眠抬脚走向靠近崖边的亭子，温声解释道：“这座亭子是我初来昆仑山那段时日，英招爷爷为缓解我的忧愁，特意给我建造的，英招爷爷说，身负重任，总要看得长远些，才能明白自己究竟要怎么做。”
卓翼宸后脚就进了亭子，正如花眠所说，站在这里，能俯瞰整座昆仑山，就连山下的小镇都能看清楚。
卓翼宸低头看向坐在石凳上花眠，轻声询问：“你……之前是不是很辛苦？”
他不是很了解花眠的过去，可从花眠的行事来看，这一路走来，必定是辛苦万分的，之所以要询问，是因为他想要更深入地去了解花眠。
花眠点点头：“从记事起，便要刻苦修炼，懂事后更是不敢有半分懈怠，接下祖辈重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在为拯救天下苍生而做准备。”
可以说，她的精神没有一刻放松过，这样的日子怎么会不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