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绝望中重逢
如杜飞所猜测的那样，地下城的下层空间完好无损，其下层空间与站台之间的出入口也同样完好无损。
不过，这个出入口跟一般的出入口不同。
闭锁出口的大门虽然是扇金属门，其表层却涂成了墙壁的颜色。沉重的金属大门一关，与墙壁严丝合缝，令人根本就无法看出这里有个出口。
当这扇大门被杜飞推开时，不知道惊诧了多少人的眼球。
迁居在地下城下层空间的那些难民们，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后面还有一扇隐秘的大门，更没有想到杜飞会从这扇大门中走出来。
当初里……
联邦帝国覆灭，杜飞被活埋于联邦地下的消息传到东方时，国安秘书长李南鸿曾发布悼文，默认了杜飞为人类世界所做的贡献。
也是在那一刻，杜飞成了一个英雄不朽的符号，身死而英魂长在。
现在突然看到杜飞打开一扇隐秘之门，活生生地走进大家的视线中，大家的反应也是神色各异。
有人以为自己活见鬼；也有人以为是自己饿得两眼昏花，擦了擦浑浊的双眼再仔细瞧；还有人异想那或许是一扇时空之门，穷尽想象……而大家相对统一的反应是愣立无声，导致整个世界一片寂静。
直到军情部的韩冰从人群中走出来，难以置信地问了句：“你……我不是在做梦吧，杜飞，真的是你吗？”
杜飞含笑回道：“是我，你没做梦。”
这个后知后觉的落寞世界，这才打破死寂的禁锢。有人欢呼雀跃；有人高呼杜飞的名字，奉他为偶像；也有人喜极而泣。仿佛在垂死挣扎的边沿，上苍终于扔下了一根救命稻草，让大家开始相信自己也许真的还能活下去。
而杜飞，也确实担得起救命稻草的形象。
杜飞不仅给这些绝望的难民带来了一丝睽违已久的希望，同时也让叶耀华的目光中焕发出了一丝斗志。
在此之前，叶耀华一方面要鼓动那些具有劳动力的难民去中层空间刨食，一方面要召集工程兵去抢修通信系统。
折腾了一个多星期。
中层空间挖了又塌，塌了又挖，现在依旧是一片废墟，并没有从中刨出多少物资。工兵团的抢修进度也是一个悲剧，因为通讯基站已经被彻底摧毁，在物力严重缺失的情况下，很多抢修任务根本就没法展开。
还有太空作战部的最高指挥官——莫寓，五前在中层空间指挥通信抢修工程时，遇到二次崩塌，已经不幸殉职。
这一系列的失落与悲剧，排山倒海般涌向叶耀华。
日前，有位属下跟叶耀华坦露心声：“我是绝望了，不管我们怎么努力，一切都是白费力气。东部1号地下城将会成为一座永恒的坟墓，没有任何人可以从这里逃出去。等这十万难民死绝之后，其它地下城估计也差不多。到那时，人类将会彻彻底底地退出历史舞台，成为地球上的一个匆匆过客……”
在这种绝望情绪的影响下，叶耀华也准备放弃最后的挣扎。
杜飞进入下层空间的时候，叶耀华正手拿录音笔坐在中层空间的一片废墟上，录制自己的遗言。至于心里一直放下来的那个女儿——叶晓，未来还能不能回到地球、还能不能看到这听到这段遗言，都已经不重要。
人类无罪，叶耀华只是想在临死之前留下一点愤怒的声音。
直到韩冰差人过来告诉叶耀华：“长官，杜飞回来了，在下层空间。”叶耀华的脑袋嗡的一下，顿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喜笑颜开。才录到一半的遗言也不录了，录音笔往口袋里一塞，拔腿就往下层空间跑。
叶耀华与杜飞重逢在大庭广众之下。
尽管心里有无数个疑问想吐之而后快，叶耀华愣是把它们憋在肚子里，不想像个匹夫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杜飞谈论人类的存亡危机。
没有办公室，甚至连个可以卧室都没有。
虽然贵为将军，叶耀华现在跟周围那些普通的难民们一样，在下层空间割居一席之地，每天卧地而眠。为此，他只能把杜飞拉到一个曾经发生过二次坍塌的地方。这地方死过人，一般情况下没人来这，相对比较安静。
“你怎么活下来的？”
“还能怎么活下来，肯定是被人救了呗……”
早料到叶耀华会有此一问，杜飞也没打算隐瞒，一五一十地跟叶耀华说起了自己和陈紫央之间的那段患难之情。
叶耀华听说陈紫央在怀孕好几个月的情况下，竟带着昏迷期的杜飞满世界寻找苏醒的机会，不禁对陈紫央心生敬佩。
这也令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叶晓。
从叶晓驾驶曲速飞船去执行黑塔计划至今，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一直杳无音信，也不知是生是死。
如果叶晓能活着回来，相信她不会逊色于陈紫央。
叶耀华收起那些失落的情绪，拍着杜飞的肩膀说：“替我谢谢陈紫央，谢谢她保住了你的命，让我在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你。”
“她对你们军方有偏见。”杜飞直言不讳。
叶耀华不以为然地回道：“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但我也想说一句，我所做的一切都经得起世人的评议，问心无愧。”
杜飞将信将疑地反问：“你把十万幸存者引入了下层空间，为什么不打开那条通往外界的通道？怕他们抢夺物资？”
“我知道潜艇上有个资源补给站，也知道东部1号地下城可以直通那个资源补给站，但我不知道下层空间也有一个出口。”叶耀华遗憾地说：“我一直以为出口在中层空间，所以号召大家去清理中层空间的废墟。结果是挖了又塌，塌了又挖，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二次崩塌，莫老也是因此而殉职。”
“老大，当初打造这座地下城的时候，你可是灾防部的一把手，你会不知道这座地下城的具体设计？”杜飞难以置信地望着叶耀华。
叶耀华反问：“当初，我不是一直让你全权负责吗？你递个文件上来，我通常都是闭着眼睛签字，从来没仔细看过。”
“你让我无语。”
“别再质疑我了，在你没出现之前，我正在录制遗言。如果我真的知道下层空间有出口，我不会那么绝望，谁不想多活几年？”
“就算你不知道，那莫老也不知道？他可是太空作战部的最高长官，在国安会也有一席之地。”
“他应该也不知道。”
“那谁知道？”
“有资格知道这条通道的人，最低都要达到李南鸿那种级别，不会超过七个人。不过，地下城崩塌后，李南鸿等人下落不明，现在生死未卜。”说着，叶耀华的表情也凝重了许多：“我现在真的是束手无策，希望你能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