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做局

翌日，晨光初露，退朝的钟声在京城上空回荡，朝臣们纷纷退去，而云丞相却没有随众离开，而是步履匆匆，直奔御书房。

他本来打算请求皇上赐婚，为婉儿与安王成全婚事，但稍作思量，公主刺杀之事尚在发酵中，安王正全力追查真相，若此时提出未免显得不合时宜。

于是，云丞相决定先探探皇上的口风，他向皇上转达了暮云少主的意思。

御书房内，龙涎香的烟雾萦绕，淡淡的香气中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氛。皇上坐在龙椅上，微微侧目，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暮云家……”皇上的嘴角微微一动，轻声重复，仿佛在品味这个名字，“你是说，他们主动提出联姻之事？”

云丞相垂首，恭敬地回应：“是的，陛下。暮云少主暮云澈，虽少年得志，坐拥江南富庶之地，但在京城权贵的眼中，终究难以摆脱商贾之家的标签。”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的自嘲，也藏着一份深沉的思量：“臣，虽已位极人臣，却也常感此中冷暖，对此深有体会。”

皇上眯起眼，目光锐利，仿佛要看穿云丞相话语背后的真正含义。

暮云家向来低调，对皇权的争夺更是避之不及。即便是上次夺位逼不得已，也只是以云家的名号在幕后悄然进行。

如今，他们却主动提出联姻，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确实让他不得不多想……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暮云家如此低调，忽然提起联姻，实在令人惊讶。”

接着抬眼望向云丞相，语气沉稳，却带着几分审视：“你所言的‘摆脱商贾之家的标签’，是指与皇家建立更紧密的关系?”

“正是，陛下。”云丞相微微抬首，目光深沉，“若暮云少主与皓月公主联姻，既可获得皇家的身份，也能增强暮云家在京城的影响力，进而扩展在京城的产业布局。”

话虽直白，但暗含深意。云丞相不仅在为暮云家争取利益，更在通过这桩婚事试探皇上是否真正支持暮云家在京城的扩张与影响力。

皇上的神情微微一凝，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这桩婚事，确实值得深思。”语气温和，却依旧带着一丝警觉。

云丞相心中一紧，知道皇上尚未做出决断，但他也清楚，这番话已经让暮云家在皇上心中埋下了种子。

“臣明白。”云丞相低头应道，语气恭敬，但眼中已闪过一抹深思。

“若陛下未有异议，暮云家愿以半数产业为聘。”云丞相的声音不大，但足以打破御书房内的寂静。

皇上微微挑眉，目光扫过云丞相的脸庞，片刻后，缓缓开口：“半数产业？”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但依旧冷静，“云卿此言，可真？”

云丞相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他不慌不忙，抬眼直视皇上：“若陛下有意，此事便是暮云家至诚之举。”

皇上沉默片刻，显然并不急于表态。眼神深邃，仿佛在衡量云丞相话中的每一字每一句。片刻后，他的声音低沉：“云卿所言，朕自会深思。”

云丞相心中已然明白，皇上的“深思”不过是敷衍之词，他的真正考量远不止这一纸婚约。

“陛下，至于飞羽令一事，若公主愿交，自然是再好不过。”云丞相话锋一转，语调轻缓，却隐含挑衅，“若公主不愿，臣倒有一计。若她成为暮云家主母，暮云家可立下家规，首条便是——永不涉足朝堂。”

“永不涉足朝堂？”皇上轻笑，眸光深邃，声音缓慢却凌厉，“云相，那你呢？”

云丞相微微俯身，神情依旧沉稳：“臣早已被家族除名。臣是旁系，不值一提，但若公主入主暮云家……”

话未说尽，皇上已低笑一声，声音淡然，却透着难测的寒意：“飞羽令是否交出，岂是暮云家能左右的？”

“既如此，臣不再多言。”云丞相轻声应道，态度恭谨，不卑不亢。

皇上的目光如深潭，直直锁住云丞相，却未立刻开口。大殿之中，一时间寂静无声，那无形的威压在空气中弥散，逼仄得令人呼吸困难。

云丞相静立原地，感受到那股咄咄逼人的气息，心中却波澜不惊。他明白，今日这局，是斗心更是斗胆。

片刻沉寂，皇上终于开口，语调温和，却掩不住锋芒：“裴质子刚向朕求娶公主，今日暮云澈也提出联姻之事。”

他停顿了一下，缓缓道：“朕放眼朝堂，倒也不是不给他们机会，最终谁能得公主青睐，全凭造化。”

这一句话表面风轻云淡，却如巨石落湖，搅乱一池静水。云丞相瞬间明白，皇上看似放权，实则暗藏锋芒，将筹码与责任一并抛给了他。

“臣明白。”他恭敬地行了一礼，步伐轻缓地退了出去。

他脑海中开始盘算，皇上这一步棋无疑是妙到极点，而自己该如何在这局中寻找到一丝胜机，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