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迷失的过往
我侧躺在顾长朔的怀里,吐了一夜,胃里翻江倒海的,我一想起我妈可能不在,心里便难受地很。
他照顾了我一整晚,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昨晚叶家一场大火,把叶家老爷子烧了个重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本想去找我妈。
可是顾长朔说今天灵调局的人在叶家,要我稍安勿躁。
灵调局分为两派,一是陈矛,二是这位执掌北地的局,人称老鸠,此人心狠手辣,可不是说几句话就能过得去的。
而且老鸠与叶家不对付。自从叶家公开支持陈矛之后,老鸠便对叶家越发的仇视,如今叶家出了这档子事,他倒是好,趁机驻扎在叶家准备调取叶家的机密。
昨晚从偏宅里面捞出三具尸体。我心忐忑不安,不知道我妈的身体在不在里面,还有她的魂魄去了何处。
“初儿,多少吃点,事情已成定局。”顾长朔低声安慰我。他伸手,揉了揉我的眉心。
我实在没有办法吃下去,难受地紧,我靠在他的怀里,鼻尖酸涩,又是哭了一天。
泠夜瞧见我这副模样,也没有吃下去什么,他轻声道:“阿娘,凡事没有到绝对,总会有好转的。”
为什么在我知道我妈的用心之后,会遭遇这样一切,我再也没有机会跟她诉说我的悔恨。
是我错怪了她。
“纸鹤没有反应,不代表魂飞魄散,你且放宽心。”顾长朔说我妈未必有事,她是阴阳通灵之人,该在自己承受最大磨难的时候,找到转移的法子。
兴许魂魄已经转移到了某个地儿,纸鹤才感觉不到的。
我祈求是这样,可惜消息来了,三具焦尸当中有一具是我母亲的尸体,外婆到叶家把尸体领回来的时候,嚎啕大哭了一整晚,那天晚上,她在我妈的面前跪了一夜。
她到底还是过不去心底那道坑,她哽咽着出声:“璇儿,是妈对不起你,你且原谅我。”
“外婆,你若真对不起我妈,你就该告诉我,当年事情的真相,我爸妈到底为什么会决裂,他们又为什么会去西凉古镇,她生前执念最深的应该是我爸吧?”
我拧眉,看这本还是一个喜堂,瞬间变成白事,周围的红色绸布全部都换成了白幡。
外婆微微愣了一下,她寒声:“我本不想与你说这些事情,可是如今璇儿也不在了。”
“不,我妈没死。”我凝声,执拗地说道。
她不与我争论这些事情。她只说从前的事儿,自从我妈跟我爸私奔之后,外婆便想尽办法,要拆散他们。
“你父亲有幸进入西凉,那时候西凉古墓是轰动道上的存在,谁都想分一杯羹,可奈何,下去的人没有能活着回来,唯独只有你父亲他们。”
外婆寒声,说我爸妈就是在第一次入西凉的时候倾心的。
他们在墓穴当中遭遇了什么,外婆说她不知道,总之璇儿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被什么咬伤,半夜突发高烧,身上烧起了一团诡异的火。
“璇儿怕她的远哥知道,便一直隐藏着,那是她第一次跟我说,她喜欢沈家那小子。”外婆冷笑一声。
说这都是上天注定的,造化弄人。
沈家与宋家,可不是能对付的。两家谁都看对方不对眼。
可偏偏我妈是个死心眼,她认定好了的,绝对不会撒手。
“璇儿受了重伤,我把她带回了宋家,那时候你父亲也遭受了重创。他们没有深入西凉古墓深处。”外婆凝声,及时从墓里出来,才算是捡了一条命。
那墓里,诱惑太多,什么美人儿。金钱,总归有欲念的人是不可能会活着出来的。
“那之后,我们对外界否认去过西凉,可那一团邪火,倒是要璇儿更加坚定跟随沈时远的心。”外婆嗤笑一声。
不管她怎么阻拦。这女人就是留不住了。
我妈追随我爸的踪迹,遍布天下,她很爱他,可我爸是个闷骚,把所有的欢喜都藏在肚子里。被我妈追得紧了,他才松了口,两人私定终身,不管家里怎么拆散,都不会再分开了。
他们之后的日子也过得很恩爱。我爸忘了我妈是个通灵师,大概是平素的日子过得太朴素。
“可那一晚,璇儿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语气很焦灼,我还记得。那晚北地下了一场大雨,我被她缠了一晚。”
外婆说那是我妈私奔之后,鲜少跟她诉苦。
“璇儿的语气很惊恐,说什么她回来了。”外婆变了脸色,她一直在追问璇儿到底是谁会回来了。可我妈那时候一直在反复喃喃着一切都完了,她要是去远哥之类的话。
那时候我已经出生,我也记得那时一个雨夜,发生了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事情。
可我记不起来,给我爸送来那个盒子的人是谁。又是谁苦心孤诣勾起我爸内心深处的执念。
他们平静的日子就是这样被打破的。
外婆继续说道:“那个人不是别人,是你父亲的亲兄弟,你的五叔,早就应该死去的人,突然又出现在你父亲的生活中,而且还带来了西凉古墓当中的遗物。”
外婆说我五叔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五叔也是跟着我父亲一同下墓的,可五叔被火舌吞噬,并没能出来,他被埋藏在古墓深处。不应该再出现。
然而他就这么破天荒地,重新又进入他们的视野。
“从那之后,璇儿的生活便堕入一个地狱。”外婆低声喃喃,我妈阻拦不住,父亲再次入墓的事情。
因为有我的存在。我妈不可能会去西凉,可是我妈还是做了一件事情。
“连沈时远都不知道的,那个在他昏迷之中,将他救起的人是璇儿,璇儿拿命救了他。他却要跟她离婚。”外婆嗤笑一声,说这样负心的男人要了有何用。
外婆冷声道,说什么巴不得我父亲死在墓里。
“你的意思是,之后那一次,我妈也去过西凉古墓?”我错愕。也就是说她身上的阴阳绣,便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
外婆拧眉,点头,说我想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