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见我最后一面
外婆嗤笑一声。
她说人这一生,很多事情,生与死都是注定好了。
生而为人,就是注定按着命格一步步走下去。
她叹了口气,眼眶湿润地很。
我依旧不能从她所说的话中回过神来,我攥着双手:“你的意思是我妈从来没有背弃过我爸对吗?”
“有那么重要吗,都是过去的事情,如今你父亲不在了,璇儿也快没了,一切追根溯源,他们就不该认识。”她低声喃喃,感叹过往,外婆背对着我们往里面走。
我攥着顾长朔的手,手冰凉地很,比他的还要冷上三分,我浑身都在颤抖,顾长朔一把将我搂入怀上。
“初儿,你没事吧?”他的声音有些许颤抖。满是担忧将我死死地搂着。
我也说不出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因为什么,从头到脚都是冰冷的。
顾长朔做了一个详细的计划,今夜便去叶家救人,叶家要一副皮囊,我们可以留给他,但是要我妈的魂魄去给叶展琛陪葬那是不可能的。
月色如魅。今晚的月光很亮,照映着一片天地,我跟顾长朔一起潜入叶家,他抱着我翻入墙院。
叶家守门的人很多,看得出来叶家老爷子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起码现在看起来。来往巡逻的人很多,乍一看还以为在古代呢。
“尸体停放不会在正堂,我们先去找叶展琛。”他起手,指间慢慢凝聚起一道幽光,一个泛着白光的千纸鹤浮现在眼前,很快,白光淹没在黑夜之中,它从顾长朔的掌心里飞了过去。
就跟在前面带路一样,我们尾随那只千纸鹤到了西边偏僻的一个院子里面。
从里头传来低沉的声音,还有人说话的响声。
“你乖乖的伺候我,给我伺候舒服了,兴许我就能饶你一命。”那声音,透着几分阴邪,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你别奢求有人来救你,宋家把你卖了,如今你可是我叶家的人,生是叶家的人,死是叶家的鬼。”那是之前那个叶老头,他不会是在对我妈下手吧。
我心头一沉,与顾长朔四目相对,我们都想到了。
我身子一阵哆嗦,这个禽兽!
他急忙抱着我,死死地搂在怀里,我们潜入院子里,这个院子很偏僻,荒凉地不行,门窗上面贴着囍字,像是在冲喜。
那叶家老头一个人自顾自地说了很多,他嗤笑一声:“哟,这性子倒是烈的很,可惜没用,你真想去陪阿琛,一个死人?”
没有人回应,这死老头一个人说得倒是兴致很高。
我也不知道我妈现在什么处境,我知道她万念俱灰,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这样的地方,死了跟活着没有什么两样,死也不过是一缕魂魄,魂魄与人没什么差别,我妈如今的处境,插翅难飞。
“早前跟你那妹妹一样,跟了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哪里需要现在这样。”叶家老头嗤笑一声,他伸手,朝着我妈身上去。
我猛地揪了顾长朔的衣角一下,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我看到我妈抬脚,狠狠地踹在那老头的身上,这会儿倒是不装病了。四肢灵活地很,被我妈那么一踹,赶巧从地上爬起来。
他笑得阴狠:“那可别怪我了,临死之前让我舒坦一下。”
也不知道我妈怎么挣脱开嘴里的束缚,她咬牙:“呸,你做梦呢,你真以为我没办法对付你?”
我错愕,看着那间阴暗的屋子里,叶家老头身后一个人影慢慢浮现出来,被月光拉得颇长,那是从棺材里爬起来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去看叶展琛的身影会变得那么怪异。
“你往后看。”我妈寒声。
叶家老头一转身,刚巧对上叶展琛那副模样,他吓得脸色惨白,男尸一下子扑了过去,死死地掐着叶家老头的脖子。
我妈趁着这个档口,从里头往外面跳。
“我是通灵师,怎么可能任由你摆布。”我妈寒声,她的双手背在后面,揪在一块结成印,一道幽幽的绿光从地缝之中裂开,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总归先拽着顾长朔,要他把我妈先带走。
叶家老头暂且被失了神智的男尸攻击。我妈推门出来的时候,对上我那双焦灼的视线,她寒声:“你怎么会在这儿?”
“先走,离开这里再说。:”我压低嗓音,有很多的事情,想去问问她。包括从前跟我爸的事情,包括跟叶家那些琐碎的事情。
我们很快便从叶家突围出来,顾长朔带我们进了顾家大门,我妈摸了摸满头的冷汗,她松了口气:“还好在之前,往叶展琛的身上放了一张符。”
她早有准备。不然今晚指不定就被那老头给糟蹋了。
我心头难受,眼眶也湿润地很:“妈,对不起,之前我错怪你了。”
“嗯?”我妈愣了一下,大概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她应该不清楚我已经知道了她的事情。外婆跟我说的很清楚。
她为了救我爸差点丢了性命,才用阴阳绣续命,有了如今这一出,不过是成了宋家的替死鬼。
“可我跟你爸的感情,的确淡了很多,远哥以前救过我。我还他一命罢了。”我妈还在嘴硬,她不肯承认还爱着我父亲。
我妈只说那是为了报答之前远哥的救命之恩,也是为了跟过往斩断。
“你就不好奇,我爸到底还活着吗?”我凝神,看向我妈。
她微微一愣,面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她低声道:“肯定死在那墓里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他若是活着,大概也与野人无异了。”
我妈絮絮叨叨,她说我爸那是活该,兴许他自个儿就愿意待在那个古墓里面。
“你还恨他吗?”我低声道。在努力隐忍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
我妈摇头:“不恨,我跟远哥都太有主见了,谈不上什么恨与不恨。”
我不喜欢这样理智的母亲,宋女士越是理智,我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从一开始。我便错怪了她,我以为她是为了贪图自己享乐,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