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二十二岁之七误修竹
不同于修琴的急嫁,李俏为了把自己成功推销出去,已经忙活了很久。
该准备的东西,没有因为这一段时间各种冒出来的事情而耽搁,她啥都买了,啥都不值钱,成亲日子越临近,李俏越闲得慌。
贝儿歪歪扭扭的走路模样,李俏都能看上半天,她母爱泛滥成灾,超级想替曾镓枬生儿育女。
“孕妇多美啊,孕妇多好看啊!”李俏喃喃自语,坐一旁吃果果的贝儿,习惯了大姑姑念经似的叨叨,她不爱听呢。
“俏俏,你去看看爷爷奶奶吧,娇娇和笑笑从清水镇带回来好些云英鸡子,我给收拾了,你拿过去给贞娘和修竹补补身子。”静茹小姐自从成为静茹嫂子后,身上的书卷气已被柴米油盐磨平了。
管着一家子的吃喝拉撒,人情来往的杂事,腰身和嗓门儿都在以茁壮的状态成长着。
“好,嫂子。”李俏也想去看看修竹两口子。
忙绿修琴的成亲事,至于修竹如何被卷进去舞弊案,还有督学大人如何巧妙脱身的,李俏还一知半解,没有听到当事人最终版本,都是道听途说的。
财来一家子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哪怕新姑爷官居三品,于修琴,那也是一条布满荆棘,崎岖坎坷的道路。
二婶儿四仙同志,最煎熬,几乎一个月内,就生生由半老徐娘直接老成了娃儿他祖母,以往风风火火地抖落劲全没有了,脊背压弯了,青丝变花白。
“二婶儿,这是海塘地里产的云英鸡子,给家里人吃。这个比一般的蛋要补,别舍不得,您自己也记得要吃,咱们家不缺这个。”李俏篮子里的蛋不大,但是挺沉。金氏接过去后,直直的往下坠,她好像没有力气提。
“娘,我来吧。”修竹拄着拐杖出房门,他很怕在屋里呆着,贞娘越是温柔体贴不在乎,他越不能释怀。
“俏俏,陪我去香兰姑家的水塘子划船玩去,家里闷坏了。”
“我不会划船。”李俏明知道修竹想外出,她却脱口而出的拒绝了修竹的恳求。
“仲卿会。我们去找他。”修竹几乎已恳求的状态,哀求李俏带他出去。
“你们两个?……”李俏害怕一个考场失意,被剥夺了科举资格的秀才,和一个情场失意,亲手送未婚妻上花轿的失意男,万一一时想不开——
“嘶。”李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四周都是水,我拉哪个好?我还是个不会水的,搞不好我都嫁不了人了。”
“我们没有这么脆弱!男人嘛,总要让自己的女人,路走的顺当一些,自己的委屈,自己找机会排遣掉就是了。”齐仲卿的话,说的让站在排头的蔡秋生点头不已。
李俏坐在竹排正中,一左一右的两个失意男,她得盯牢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修竹对着水面嘶吼,有着歇斯底里地疯狂。
“两心若是情意真,看着你好我也甘。”齐仲卿的文采显然不够,但他的大白话足够真诚。
蔡秋生给了李俏一个颜色,他慢慢地不动声色的往浅处划过去。
又吼又叫,又哭又喊,曾经的郎舅二人,如今的患难兄弟,终于累倒了。
瘫在竹排上的竹椅上头,嗷嗷叫着哭,任汗水,泪水,湖水,冲刷自己痛苦的过往。
“蔡姑父,晚上想在你这鱼塘喝酒吃饭。你给我们做饭吧,菜要辣要麻,酒要烈要醇。”修竹要求还很高,“我们不醉不休,醉生梦死之后,我就新生了。”
“对,死后重生!今天,就自己给自己祭奠一回吧!”齐仲卿叫的比修竹还要大声,他有多少心痛就有多少后悔,修琴走到如今的地步,他推送了关键的一把。
他一直认定:错,也有他的份!
“蔡姑父,按照我修竹哥说的置办吧。”李俏不敢离开这两痛苦到极点的货,眼不错的盯牢他们。
反正香兰姑知道她们这几个人在哪里,不担心家里人找不着。
因此李俏舍命陪君子了,晚上陪着吃香喝辣,品尝痛苦陪到到底。
酒,是李香兰父母烧的红薯烧酒,菜,是蔡秋生养的鱼虾蟹,火红的辣椒是李俏从菜园子里摘得,青褐色的花椒是香兰从树上掉下来就下锅的。
鲜艳刺鼻的重口味食物,除了眼泪哗哗的流不停,鼻涕也跟着臭热闹。
而李修竹,袖子的功能的确强大,什么物件都能用袖子代替。
齐仲卿酒量好那么一点,还能拿的动酒壶,修竹已然进入了耍醉拳的状态。
一把酒壶,修竹拉着壶嘴不放,仲卿勾着壶把不动,两个大男人,泪眼婆娑互相欣赏,谁也不比谁心里好过。
“我舅舅,亲舅舅,我外婆外公,亲生的,”修竹抢不过酒壶,率先开腔哭道:“竟然毫无人性的,骗自己亲外孙女喝下迷药,把她送人去当暖床玩物,陷害我,栽赃我,拿我的前途来洗脱自己。”
“我也不是好东西,我不听岳父的话,金家两个老的来,要带走修琴去家里耍,是我劝修琴去的,修琴不愿意呢,我非劝她孝敬长辈……”齐仲卿哭惨了,忘记了自己是坐在凳子上的,一屁股墩下去,脸上表情更加痛苦了。
“送个女人给督学大人,你们就以为可以逍遥法外了么?猪脑子!”修竹猛捶桌子泄愤,“你们也不想想,恩科一开,整个江南道几千秀才齐聚省城赴乡试,偏偏还就集体水土不服拉肚子。
这里头没有人做手脚,你真当做官的都跟在家玩过家家一样简单么?愚蠢!”
齐仲卿抱着酒壶呢喃:“修琴说,哥哥们的身子都虚的很,吃的,穿的,用的,都要煮开消毒。
我给她挑水,烧火,她又洗又涮又煮又晾,我俩天天在一块,我俩天天在一块儿……”李俏不忍他憋着,制止了和修松柏年等后来赶过来的几人去劝说。
他和修竹,都需要倾诉,都需要发泄,不排解掉心里的斑斑苦痛,点点心伤,又如何能得以重生。
“我操你妈蛋!”修竹连砸了几个碗碟,“从你们敢收钱办事,给赴考的秀才井水里下泻药,下巴豆粉开始,你们就应该知道要遭报应。
天天十几二十次的拉肚子,谁受的了?谁还有心思复习?谁还有体力进考场?
我们有多少同窗的身子,因为你们的恶行,三五年之内都养不回来了,也许这辈子都止步与秀才功名了。
你们这一帮蛀虫,硕鼠,等我们都没有了体力了,恩科只能空欢喜一场了。
连环计早就设计好了都,立刻就抛出第二条毒计,卖考题赚那不义才。”
抖一抖手里的酒壶,酒尽了,齐仲卿的心,也跟着碎了。
“不曾来过小院儿的金家外公外婆,大驾光临了。不说看望里屋虚脱昏睡的外孙,只一个劲儿地把外孙女往家拉,说什么多久没见着修琴,想念的慌。留了好些吃的用的,给修琴呢!
我多傻,一点儿也没有想到里面有猫腻,既然是嫡亲嫡亲的外公外婆想外孙女了,叫修琴跟着他们去,我来照看几位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