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相谈欢

他所指的提议，自然是指让雨裳离开凌家，转投慕容家的提议。

雨裳听懂了。

也诧异了。

他是真心想让她去慕容家！

“为何要两次三番屈尊邀我？我不过是一个下人。”

她说得含蓄。

如慕容敖煌这般，慕安城第一大世家的少主，连东方家的人都能请来讲学，办下这样的学宫，身边哪里还会缺什么有才有能之人？

对她的看重，让人不得不想歪。

慕容敖煌好似没有察觉她的困惑一般笑了笑，“慕容家惜才，怜才，爱才，所以，不计出身，不计过往，将有才有能之士吸纳进来，这才有了现在的慕容家。下人又如何？哪怕是街边的乞儿，只要他有过人的才华，慕容家便会给他应得的身份和待遇。”

他之所言，让雨裳不得不心动。

在这之间，她心志坚定。

可刚才凌琰的那句话，让她心中生出了一丝动摇，此时再听到慕容敖煌的话……

“我想，慕容少主会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不知道，我是家伎的女儿吧。”

微微一顿，她继续道，“因着有这一层身份，所以，不论我做什么，别人总会先觉得，是我付出了美色所得。难道慕容少主不怕遭人诟病吗？”

慕容敖煌心头一疼，面上大笑起来，笑得雨裳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才直视她：“雨裳，你觉得，我是会在意他人言论的人吗？家伎的女儿又如何？纵是淤泥所出，亦可不染，你只是你，与旁人无关。”

雨裳微微一怔，随即想起，曾经凌琰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同了。

“若慕容少主真是这般想的，为何这稷下学宫，只对世家子弟开放，不对寻常百姓开放？”

慕容敖煌看着她，他建这个学宫的目的，只是为了能时常见到她，博她开心……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你希望能对寻常百姓开放？”

雨裳正色道：“这是慕容少主的主意，与我是否希望，并无关系。”

“若是只我一人的主意，如何能做到如此？”

“……”雨裳顿了一顿，“我曾听闻，有一人建立稷下学宫……所谓稷下，是指在稷之郊外。这一学宫是该国最大的官方学府，吸引了无数做学问的人，不在乎出身，不在乎容貌，这才有了后来的收获。”

“原来如此，我只是曾看到武德后提过此事，可惜未来得及实行，便依虎画皮，到底不得其神。多谢雨裳提醒。”

慕容敖煌目光坦荡，让雨裳倒因着自己对他的防备心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收回说她只会以色侍人的话。她既能提出这样的建议，说明她必是博学之人。能得武德帝的青睐，必有她过人之处。先前，是我偏颇了。”

她心思细腻，凌琰的话，便让她感觉到了里面的不同寻常。

同时，也让她想到了旁人对她的看法，许多人，看不到她的能力，只能看到她的美貌，觉得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用美貌换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当年的那一个雨裳，是不是也曾经遇到过和她一样的待遇呢？

或许，她真的应该去慕容家看看。

她在圣莲大~陆上，不能将眼界只放在一个家族中。

或许，去慕容家能让她对圣莲大~陆上的情况了解得更多。

动了心思，却还是一时间无法放下凌家的这些亲人，便没有就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两人间安静了一会，慕容敖煌道：“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满意？

她诧异他会问她的喜好。

“没有。”

“那为何突然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出来？”

雨裳笑了笑，“慕容少主呢？又为何这个时候出来？”

自然是为你出来的。他在心中如是道。

“这般的讲学，于我是不够的。我想，于你，应该也是不够的。”

雨裳弯着眉眼笑着。

他说得没错，于她也是不够的。可她从来就不能把这样的话说出来，她要顾及着凌琰的地位和情绪。

虽然不知他为何会认定这一点，但在这一刻，她有种被知的感觉。

“你跟我来。”

慕容敖煌失神了片刻之后，愉悦地弯起唇来，若世间只有一人知道雨裳所需，非他不可。

也是在方才，看到雨裳在说到稷下学宫时眼里的晶亮，他猛然间想到，天界大乱，长孙虺与第三秋都要回归天界，在临行之前，与他长谈，只见长孙虺，不见第三秋。想来，她必是寻雨裳去了。

有了这样的认知，他的心情变得雀跃了起来，用余光看到雨裳只是稍迟疑了一会便跟上来，心情越发地好了。

雨裳心中疑惑，有些不安，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跟了过去。

那里是稷下学宫的藏书阁一楼的偏殿后，有一处机关，机关触动，石门扭转，别有洞天。里面有十数名穿着褒衣的儒生伏案或读或写。

慕容敖煌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犹如未觉，只敛着眉眼专注于他们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