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真是榆木脑袋
镇北将军府。
““弥儿,回来了,今日皇上怎么说?”庄继梅见伽弥进来正厅,急忙起身去迎。
“挺好的,娘。皇上让我替他向将军府带好。”伽弥微笑,视线被庄继梅身后也站起来的女子吸引了过去。一身淡青色衣装,端庄秀丽,极为干净,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浅笑盈盈,“娘,这位是?”
“哦,对了,这是衿一,是夏国公的千金。比你年岁长些。怕我孤单无趣,常常过来陪我。”
“衿一姐姐好。”二人眉眼相投,相视一笑。
“娘,伽弥可否叫人去药铺寻些药材回来?”
“怎么了,是有哪里不适吗?”庄继梅流露出担心。
“不是我,我今日去见了伽乐公主,我这些年在外也学了些医术,便给公主诊了一脉。”
“公主她的病不是顽疾吗,这么多年请过许多医师都不见效,妹妹你有法子?”夏衿一有些惊讶。
“本就是普通的风寒,只是反反复复不曾根治便愈发严重,再加上公主心病难治,不愿见人,自然看起来难治了些。”伽弥眼中有些怜惜。
“公主也挺可怜的,生于那宫墙之中,本有享不尽的权利与钱财,也不似王爷那般要为国事操劳,可二十多年就只能待在那一隅之地。”夏衿一想必也是性情中人,能切身体会这被病疾缠绕的宫墙之女有多大的苦楚。
“所以,我定要治好她,我特意交代了让她亲自到将军府来拿药,希望她能走出第一步吧。”
“好,金梅,你派两个麻利些的丫头,取药熬药伽弥你随意吩咐便是”庄继梅对旁侧的金梅吩咐,又转头对伽弥说。
“金梅姑姑,你叫她们来我院子里取一下单子,我回去列一下,仔细些。这药我须亲自熬,用量、时辰、火候差一厘,药效都不尽相同。”
“好的,夫人,郡主,我这就去安排。”
善弥院。
商或安躲在墙角,见伽弥走过来,正要步上房间的台阶,便飞身拔剑挑向伽弥。伽弥并未反击,一把剑就直直地横在脖颈间。
“兄长,这是做何?”伽弥睨着脖子上的剑,极为冷静。
那剑横在颈侧,但商或安用手轻轻撑在剑下,根本没有挨到伽弥。
伽弥昨日见商或安的眼神便知他对自己的真假半信半疑,有这番觉察力与警惕度,不愧是十五岁便跟着上战场杀敌军的少将军。
“无事,测一下你的反应力。身为将门之女,需要会一些武功,我日后教你。”商或安有些慌张,收回了剑,本想试探伽弥的。
“或安,你原来在这里呀。刚刚我听院子里有些吵嚷就过来看看。”夏衿一跑了过来。
“兄长,衿一姐姐,我还有药单要写,就先进去了。”伽弥轻点头告别,转身抬步进了房间。
“或安,你过来,最近天气骤凉,我给你织了围巾。”夏衿一拉着商或安的胳膊就想往外走。
“衿一姑娘,我体格硬朗结实,不觉得冷。”商或安脸上闪出异样,耳朵肉眼可见地变了颜色。
“你真是榆木脑袋。快来。”夏衿一笑着,紧紧箍着商或安的手臂。
“衿一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把我放开,我自己走。”
“你再姑娘姑娘的叫,我以后就再也不来将军府了。”不知夏衿一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甩开臂弯挽着的胳膊,转过身插着腰。
“我……我只是怕误了你的名声。”商或安有些慌乱,杵在原地不知对生气的女子该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你娶了我不就好了。”夏衿一转过身,有些许期待。
“身为将军,理应心系朝纲与国危。不知哪日便留在战场上,不想耽误姑娘。”
“哼,真笨。”
夏衿一不止一次如此直白地叫商或安娶她,可次次都是这般结果,她也不去在意。她知道他也心悦于自己,只是太过憨厚老实,在男女之情上唯唯诺诺。
虽总是让人失望,也没有其他男子的浪漫,但夏衿一从未怪过他,也不在乎女子的名节和国公千金的身份,早已把将军府当成自己家,把庄继梅当作自己母亲一般亲近。
伽弥在屋内听见二人的对话,笑了笑,这兄长定是如衿一姐姐所说,榆木脑袋。
皎皎枝头月,皑皑天上星。
夜幕低垂,大雪停了,但更加冷得慌。
“夫人,安平王传了书信。”一侍卫从府外进来拿着印有白虎标志的信封。
“请郡主明日府上一聚。”庄继梅看到文字心头不由得一颤,轻叹一口气。
“娘,安平王有何事啊?”庄继梅坐于正厅榻椅上,正教伽弥如何缝织围脖。
“弥儿,安平王叫你去他府上一趟。那安平王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你此次去定要小心啊。”
安平王也如嘉政王一般?伽弥眉头皱了皱:“娘,难道这昭北的两位王都如此秉性吗?那以后昭北岂不是……”
“弥儿,可不能乱说。”庄继梅及时打断,这国事岂敢随意插嘴,“嘉政王虽外界都传阴鸷狠戾,但其实处处念着子民,他那阴狠的手段都用在恶人身上,有何不可?”
“对了,说到嘉政王,弥儿,他今日送来了这个侍女,叫水竹,是千水营里武功呈上等的丫头了,以后你出门也带着她。嘉政王与将军府关系非常,他挑的我们也放心些。”
听完庄继梅的话语,伽弥心中动容,和他接触也确不像轻翼口中的那副模样。
“我知道了,娘,改日我会谢谢嘉政王的。明日慧秋跟着我去见安平王就好了,他既让人来请了,伽弥便定是要去的,母亲不必忧心。”伽弥反拉住庄继梅的手,握了握,似是安慰。
嘉政王府。
星夜垂垂,寒风洌洌。
司竹淮坐于院中枝头积了白雪的枫树下,手中晃着一只琉璃杯,不时抿一口。
想起今日那支竹叶形发簪,凌厉阴沉的双眸有所动容,一片沾了水珠的枫叶落到石台上,倒映出往昔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