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支离破碎之城（十二）

趁着夜色，董函将他的头和那条美貌的人鱼带回了他的住所。

头上被棍棒敲击造成的伤已经好了，甚至没留下任何痕迹。

喝下董函的血后，人鱼的状态好了很多，伤口也在逐渐愈合，但是它依旧处于"休眠"的状态。

人鱼没办法回应他，但是不妨碍董函"使用"它的身体。

人类的本质是相似的，自私自利，欲望缠身。

董函在他短暂的生命中从未感受过这种纯粹的快乐，像是被填补了身体上与生俱来的一块空缺。

人鱼擅长蛊惑人心，沉睡中的人鱼依旧是。

董函找了个时间去取回他的金币袋子。

新上任的城主对抢劫的量刑判地很重，只要董函指控，那个鱼贩子便无法逃脱执行者对惩罚。

但是他并不喜欢走"正规"渠道。

他收割了他的生命，在妓女的床上。

董函搜走了他的金币袋子，袋子里消失的几枚金币是留给鱼贩子的"买命钱"。

他有蛊惑人心的力量，能轻而易举地修改人们的记忆。

等他带着一身的血气回到住所时，浴缸里躺着的那条美貌的人鱼已经醒了，睁着那双浓郁的，奇异的紫色眼瞳安安静静地观察着他。

它身上的毛发是银色的，蓬松地像是海藻一般，浴缸的空间不够，它整张脸都暴露在空气之中。

董函下意识地去观察它的尾巴，当人鱼显露攻击意图时，它们的尾巴肌肉会绷直，漂亮的，丝绸一般的尾鳍会变成一张巨大的"扇子"。

但是眼前这个美貌的人鱼显然处于心情很好的状态，在董函等视线落在它的尾巴的位置的时候，它甚至妖娆地摆了摆尾，

董函沉默，他的记忆里面告诉他，人鱼是美貌但是危险的生物，并且领域意识极强，它们会杀死所有企图靠近它们的生物。

但似乎，眼前这条人鱼是来打破他以往的认知的。

经过几天摸索，董函对这条人鱼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了，换句话说，它似乎有些激动？

董函看向他埋在水中的鱼尾最宽处，即使是在水中似乎也隐约可见。

董函……

人鱼看着他，似乎对他的一举一动很是好奇。

董函因为他的注视身体僵硬，这让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人鱼的行为会让他想起某种性格高冷的宠物。

-那些毛茸茸的小生物会因为听到熟悉的钥匙声跳下窗台，却在主人开门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踱步到窗边继续舔毛。

-偶尔偷偷瞥向眼神，像是在确认什么。

-待人走近后，它傲娇地甩甩尾巴躲开。

-可等你坐下，它又悄无声息地卧在离你半臂远的地方，似是漫不经心，却半步不肯离开。

-在你转身时，那抹身影却如影随形，跟着你从客厅晃到卧室。

董函想着，突然就笑了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把这两种风格完全迥异的两种生物放在一起比较。

但此时此刻，他又确实看出来那条漂亮的尾巴变成毛茸茸的样子。

董函想通了，动作便变得慢悠悠起来。

他大概能够猜到这条人鱼对他态度转变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

他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