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断情 - 朱门金雀 - 蓝色紫尾鱼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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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断情

周又槿出了东院便往外书房去,清欢的事情虽已经算是解决了,但他还是觉得心中憋屈。究其原因,不过是他的心机深性子强,一向喜欢事事都由自已掌控做主,没想到这一次反倒让个私娼反将一军,所以难免不痛快。

他一路郁闷的进了外书房,正瞧见铃兰和庆保站在屋檐子底下说话,一见他进来,两人便停了口,庆保忙迎着他过来。他看铃兰一张小脸仿佛哭过,眼皮也是红肿的,心中奇怪,顺口问了一句:“铃兰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个什么?”说完就想起来,刚才自己好象是吼过她一句,她八成是因这个委屈了,所以才哭。便缓和了口气对铃兰道:“刚才我发火不是冲着你去的,叫你受了委屈,快别哭了,花脸猫似的,叫人看了像什么样子。”铃兰并不是因这个哭的,此时听了这话也不觉得如何,只低头不说话。

周又槿又问庆保:“肖长弓呢?”庆保陪笑道:“已经照二爷您的吩咐,关在后面空屋子里了。”他边说边细细瞧周又槿的脸色,想着要不要趁现在二爷气儿下去一些了,给肖长弓求个情儿。不想他求情的话还未张口,周又槿已先摆手说道:“去把他放了吧!花枝胡同那边你也不必过去了。”庆保听了大是意外,铃兰在一旁却是又惊又喜,眼睛都亮起来了。

“二爷这是改变主意了?”庆保拍手笑道:“这样最好,清欢姑娘如今怀着身孕,何必把事情搞得这样僵,再把她吓出个好歹的。”

周又槿听了这话,冷笑着哼了一声道:“你倒还挺会怜惜玉的,可惜这次咱们算是齐齐看走眼了!人家可不是什么娇弱女子,人家有的是心机手段。你猜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就在咱们府里!咱们这里还跟肖长弓磨牙呢,人家早走通了二奶奶的路子,绕过了咱们,直接住到东院里去了!”

庆保吃惊道:“这是怎么话说的,清欢姑娘怎么会认识二奶奶的呢?”周又槿兴致懒懒道:“那谁知道呢?”庆保道:“我先去把肖长弓放出来,爷正好好问一问他。”

周又槿现在一听人提肖家人就心烦,摆手道:“他整日在外跑船,能知道什么?他要真是知道,刚才也不必和我在那里硬扛着了!你不必带他过来了,我这里正要出去,今日不想见他,叫他明儿再过来吧。”他心里憋闷,不愿再在府里久留,便指了庆保道:“你跟我一起出去,放人的事儿,让铃兰丫头去跑一趟吧。”铃兰听了巴不能够呢,忙答应往后面放人去了。

关着肖长弓的屋子离外书房不远,也就不过十几步的距离,铃兰心中高兴,一路小跑就过去了。到那里一看,长弓也没被绑着,而是坐在屋里和何玉山说话,何玉山正安慰他:“……我也不知道你是为着什么事得罪了二爷,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二爷虽有些脾气,倒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明儿等二爷气消了,我去给你求求请,想来二爷能给我这个体面。”

铃兰进屋时正听见这一番话,心里头得意,忍不住笑道:“不用您去求情了,二爷已经发了话,这就让我来放了他呢!”她边说边往长弓那里看。长弓也正看她,见她眼皮红肿,明显方才是哭过的,但此时却是已经换了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这时见她眼光转向了自己,忽的心里难受,低下了头去。铃兰以为他是因为何玉山在这里,想着要避嫌,也忙扭过头去故意不再看他。

何玉山哪知他们两人之间有猫腻,只高兴笑道:“既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又催肖长弓道:“你快给二爷磕个头谢个恩去,就算是没事儿了,以后二爷那里再有好事,也还不忘想着你的。”铃兰笑道:“不必,二爷已经出去了。让他明儿再进来磕头。”又对何玉山道:“何先生忙去吧,我送了他出府去就是了。”

何玉山本就有事要做,听了这话,便跟长弓告辞走了。他这个碍眼的一走,铃兰再藏不住满脸的笑意,拉了长弓便往外面去,一边走着一边笑对他道:“今儿可真是一波三折,呼喇一下子要把你关起来,又呼喇一下子把你放了,急出我一头的汗来。”她性子活泼,肚里有话憋不住,又压低了声音道:“你猜二爷为什么忽然又放了你出来?告诉你,你妹妹如今已经进了我们府里来了,就在二奶奶的院子里住着呢!”

长弓本来一直沉默着,一听这话也奇怪起来,问道:“她进府来了?是二爷那里改了主意了么?”铃兰笑道:“不是二爷的意思,是她走通了二奶奶的路子,二奶奶把她接进府来的。你这妹妹可比你有本事多了!”长弓听了冷笑道:“这算什么本事,二爷不想让她进府来,她却非要进来,失了二爷的欢心,就算是进来了也难过上舒心的日子。”

铃兰不解道:“没想到你这样想,我见你在二爷面前硬抗着,还以为你盼着她进府里做侍妾呢!”长弓道:“我不想劝,并不是说我就支持。你今天也瞧见了,二爷是怎么说我们的!在他心里我们就是下九流的王八粉头,连他脚底下的泥都不如,我妹妹就算是怀了他的孩子,也不配进他的府门!”

铃兰听他这样说,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才好,只得闭了嘴,低头领着他往外书房临街门处走。长弓心中有事,一路犹豫着想要跟铃兰说,却又几次都开不了口,直等走到门口了,他才见周遭无人,一咬牙拉住了铃兰的袖子道:“铃姑娘,且等一等,我有话对你说。”

铃兰也正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只是见他脸色似乎不太好,所以一直忍着没说。此时忙道:“什么话?你只管说便是。”长弓见她一脸笑意,更觉得难张口,略停了停,终于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并一方帕子来,交到铃兰手中。

铃兰低头一瞧,这两样都是她亲手做的绣活儿,也是自己之前送给他的东西,一时竟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长弓道:“这些东西都是你以前送给我的,还有些扇套子什么的,都放在家里面,只有这两样,我一直都随身带着的,今儿我就先还了你吧。”

铃兰平日一向口舌伶俐,此时却只看着他一句说不出,握着那两样东西的手,竟也不自觉得抖了起来。长弓见她这样,更是难受,心想长痛不如短痛,还是一口气都说了最干脆:“一切都是我的不好,我原不该生了这样的痴心枉想,来招惹你。我本以为自己能凭着本事,摆脱做戏子下九流的命运,能另挣出一片天地来。只是如今看起来,无论我怎么做,怎么挣钱,这一辈子也逃不出这个贱籍出身来,终归还是要叫人看不起。既是这样,又何必拉着别的人,也跟我一起陷进这烂污泥沼里呢!”

铃兰怔怔道:“我从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长弓道:“我知道,所以我就更不能连累你了。庆保原跟我说过的,二爷很关照你,以后会给你除了奴藉,找一个好人家。这才是你该走的正路,到时候我再给你备上一份添妆,祝你顺心如意、子孙满堂!”

铃兰一口气堵在了心口,想要说话,话还未出口,倒把眼泪逼了出来,她咬着牙道:“既然你把我送的东西还了,我自然也要把你送的也还了!你先别走,我去给你拿来。”说着也不理长弓叫她,转过身去快步便往自己家走,她含着气,越走越快,竟至跑了起来。

铃兰家便在府后院内,跑起来一会儿便到。她娘原先身子不好,总在床上躺着的,现今在府里过上了舒坦日子,身子已经好得多了,此时正在自家院里洗衣服做活儿,见她一阵风似的跑进家门来,倒吓了一跳,问她做什么,她也不说,直进到自己屋内,开始翻找东西。

她娘不放心,也跟着进了屋去,却见铃兰坐在自己床上,手里抱着个红锻子包袱掉着眼泪。她从小到大都是要强拔尖的性子,甚少在弱母幼弟面前哭泣,她娘一瞧她哭不禁吓了一跳,上前搂着她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哭起来了?是谁欺负你了?”又问道:“你不会是做错了什么事,让二爷训斥了吧?”看她抱着包袱不放,便伸手去解那包袱,见那里面尽是些鲜艳绸缎布料并首饰等物,最外面露出一支珠钗并一副珍珠耳塞子来,忙道:“这些不都是你平日千宝贝万宝贝的东西么?翻出来做什么?”

铃兰哭的眼睛都肿了,根本不想说话,只抱着包袱往外走。她娘拉着那包袱就往怀里夺,急道:“干嘛拿这些出去?再弄丢了?都是些挺好的东西!”铃兰堵气道:“这是人家送我的,现在我都还给他去!”她娘道:“还谁去?这些难道不是二爷赏你的?”

铃兰突然一股气涌了上来,不管不顾道:“什么二爷送的,这是我在外面给自己找的相好送的,现在不相好了,当然要还给他去!”她娘听了急得用手去按她的嘴,气的骂道:“你这丫头,嘴里都胡说些什么!这话也是你一个女孩子该说出口的!脸都不要了么!”

铃兰豁出去般抢过了包袱来就往外面跑,也不理她娘一个劲儿的再后面叫她,一口气跑回到外书房临街门处,却见那里已经没人了,再问附近看门的人,都说肖长弓早就走了。她心里郁结难过,却又无处可发,只得重又抱着包袱回了家里。

一进家门就听见她娘正在屋里问她弟弟:“她平日里都在外面跟谁说话比较多?你就没撞见一次么!”她弟道:“她整日在外书房当差,我哪里能撞得见什么?”

铃兰甩了帘子进了屋来,拉着个脸对她娘道:“您不用在这里瞎打听!我们已经完了,再打听也没用!”她娘道:“你总得让我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吧?是宋勇那小子么?前儿我看见他和你在夹道那里说话来着。”铃兰道:“您别胡说,怎么见个人就往这种地方想!”

她娘道:“我瞧着宋勇很好的,他是宋顺儿的儿子,又在帐房那边做事,以后必能做个管事。”又叹气道:“当然,若是二爷能看上你,收你做个侍妾那就最好了!咱们家以后的日子,还有你弟弟的前程就都有着落了!”又指着铃兰道:“早先我就叫你在二爷身上多下下工夫,你若能像你姐姐似的得了二爷的宠爱多好!”

铃兰原先也曾动过二爷的心思,不过自从认识了肖长弓,这份心就再也没有了,现在反倒是越听这样的话就越觉得厌烦,冷笑道:“有什么好?我姐姐为着那点宠爱,连性命都没了!”她把包袱放了回去,也不理她娘再说什么,重又回外书房去了。

此时二爷早带着庆保出门去了,外书房也没什么事做,耗到吃了晚饭,铃兰把屋子略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回家去。没想到就在此时,二爷却突然回来了。而且还喝了很多的酒,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站都站不住,全靠庆保半扶半架着,才算是进了门。

庆保一见铃兰便忙招手叫她过来帮忙,两人一起使劲儿把二爷抬上了床。铃兰忙问他道:“怎么回事?二爷这是在哪儿喝了这么多酒?”庆保抹着汗道:“还能是哪儿,就是许大爷的那个漱香院呗。二爷也真是,明知他们那里酒不干净,还喝了这么多,既然喝多了,就在那里睡一晚得了,结果还偏要回府里来,真是折腾人!”他说到这里,指着自己的衣服给铃兰看:“你瞧,路上就吐了,弄了我一身。你先在这里照顾着,我去换一身衣服再来。”说着便出了门去。

铃兰无法,只得先从外面打一盆水来给二爷擦脸,不想二爷醉的糊涂了,突然伸出手臂来抓住了她的胳膊,一用力就将她拉倒在了怀中,铃兰还未来得及挣扎,他身子一滚,竟将铃兰整个压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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