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坠胎
不一时,荷香的嫂子金柱媳妇过来了。锦绣忙叫了她到屋里,又问起花枝胡同的事。金柱媳妇原以为叫她来是要让她到玟姐儿房里当差,没想到居然是为了打听花枝胡同的事,不禁有些慌乱。她也只去过花枝胡同两三次,都是为着去帮厨上灶,对那边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多。锦绣问她二爷包的那个女人长相如何?性情怎么?她也只得照实说了,长得确实美貌,性情却不知道,她去的那几次,只跟清欢打了个招呼,说了两句见面情儿的客套话,并没有什么深交。
朱善家的问她道:“那个女的既知道你是从咱们府里过去的,就没向你打听咱们府里的事么?”金柱媳妇忙道:“她是打听来着,不过我也没告诉她什么。”她看了一眼二奶奶,见她面色如常,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又道:“而且她问我的都是林姨娘的事,还有二爷在府里有没有其他通房之类的,我不过顺嘴儿应付她几句,实在也不敢跟她多说的。”
锦绣奇道:“她还知道林姨娘?她都问林姨娘什么了?”金柱媳妇道:“她就问过林姨娘在府里过得如何?得不得宠?还特意问过林姨娘的孩子没了,二爷是不是还待她向以前一样?奴婢一律告诉她不知道。”锦绣哼了一声,道:“看来这个丫头还真有些野心呢,要不她打听这些事儿做什么呢!”金柱媳妇陪笑道:“我听她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是羡慕林姨娘的,八成也想进咱们府里来吧。不过,我有一次听庆保提过一句,说她的出身太低了些,二爷就算是喜欢她,为着府里的体面也不会让她进咱们府里来的。”
锦绣听到这里,不禁看向朱善家的,见朱善家的也正看着她,便略抬了抬下巴给了她一个示意。朱善家的得了她的暗示,便对金柱媳妇道:“二奶奶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向她招了招手,把她叫到近前,详详细细对她说了一番话,说完又特意板着脸对她吓唬道:“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透露半句,二爷那里要是知道了,就唯你是问!我知道你们家和庆保走得近,可你也想想,这周府里的内事还是要二奶奶当家做主的。若是这件事办得好,过几日就让你上玟姐房里做事去,若是你把这事办砸了,或是说给其他人知道,别说你别想再进府当差了,信不信连荷香带你那男人都一起赶出府去!”金柱媳妇吓得连忙答应着。朱善家的又拉着她多嘱咐了一句:“你告诉那个女人,她要想进咱们府里来,光伺侯好二爷不中用,还得二奶奶点头才成!”
金柱媳妇从二奶奶房里出来,便急急出了府去,直接往花枝胡同找清欢,不想却是扑了个空,清欢竟然不在家中。不但清欢不在,家里的其他人也都出去了,只留一个叫红儿的丫头看家。金柱媳妇不禁奇怪,直问红儿,家里的人都去哪里了?什么时候能回来?那红儿道:“刚才莫家的人跑过来报信儿,说是清姐儿的一个表妹好象是出了什么事,她们一听说,就全吓得奔黑井胡同那边去了,八成是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金柱媳妇无法,只得先回家去,想着等晚上再过来。
红儿所说的那个出了事的表妹就是香扇。香扇这多半年来一直被胡六爷包了起来,两个人平日里好的蜜里调油一般,就连年底时胡六爷与兴义伯府的大小姐成了亲,也没影响到两人之间的感情分毫,除了新婚前后那几日,胡六爷还是三天两头在香扇这里留宿。
前不久,香扇发现自己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胡六爷听说了很是高兴,这是他的第一孩子,他一定要香扇把孩子给留下来。这两天他日日回府去游说他母亲,想从他母亲那里要出一笔银子来给香扇做聘金,再把她接到自己府里去。香扇这丫头早被胡六爷的柔情蜜意冲昏了头脑,一心在家里安胎,等着他抬自己进胡府去。没想到胡府还没进成,祸事便先找上门来了。
今日晌午时,香扇正在房中与春琴闲聊,胡六爷的一个小厮长贵突然来了,说是胡六爷的母亲想要见一见她,特意出了府来,就在前面南市的丰瑞楼一处包间里等着她呢。香扇听说,忙重新换了衣裳梳了头,跟着长贵往丰瑞楼里去,因她心里又怯又慌,所以叫了春琴陪着她同去。二人坐了马车跟着长贵到了丰瑞楼,到了楼下,长贵只领了香扇一个人上去,春琴只得等在车里。
不想她等了许久也不见香扇下楼来,长贵进去后也一直没有出来。春琴实在等得心焦,怕有什么变故,便偷偷进楼里去问丰瑞楼的跑堂,结果那跑堂竟说长贵带着几名妇人早从后门走了。春琴问起香扇来,那跑堂说并未见着香扇跟着长贵他们一起走,应该还留在包间中没有离开。春琴听说,便直接去了那包间中,没想到推门进去一看,只见香扇竟被人捆了手脚、堵了嘴,蜷缩在地上。春琴慌忙赶上前将香扇扶起来,给她解了绳子,又把她嘴里的东西拿出来,没想到,香扇一能说话,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快救我!她们刚刚给我强灌了坠胎药!”
等清欢她们得了信儿急慌慌的跑到莫家来时,香扇正疼得汗如雨下、又哭又叫,那坠胎药的药性极猛,发作起来把人痛得满床打滚,折腾了许久,才打下一块模糊的血肉来。香扇这一次可算上受了大罪,光出血就出了三大盆,差点把自己的小命也送掉。春琴见她痛得脱了力,晕了过去,也难过的跟着哭个不停。玉楼刚才也一直陪在香扇的身边,此时见春琴还在围着香扇哭,忙劝她道:“香扇已经没事了,你也跟着忙了半日,出去歇一歇吧,也让香扇睡上一会儿。”春琴听了这话,只得从屋里出去。
清欢她们刚才都等在门外的,此时见她出来,忙问香扇如何?春琴哭着道:“还能如何?好好的孩子就这样被生生打下来了!”清欢道:“这胡太太怎么这样狠心!好歹香扇怀的也是她的亲孙子啊,她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春琴咬牙道:“那灌药的根本不是胡六爷的母亲,是胡六爷新娶的正房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