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打听

薛大奶奶走后，锦绣越想越觉得她出的主意可行。私娼出身低微，又是贱籍，就算再怎样得宠，生多少儿子都不可能威胁到自己这个正室的地位，相反，她还要全心依附、奉承着自己，才能在这府里过得下去，自己要是把她弄进府里来，还能分一分林姨娘的宠爱。

锦绣想趁着二爷这几日在宫里，自己要做什么事，正好可以放手施为，便让银翘叫了朱善家的过来，一起商量这件事。朱善家的听了她的意思，便问：“奶奶对这个私娼女子知道多少？”锦绣摇头道：“除了知道是住在花枝胡同，其它的我一概不知道。这种低贱女子，我以前根本连问都懒得问的。”朱善家的道：“既要把她弄进府里来，大概情况还是要知道一些的，至少得知道她是不是合二爷的心意，别到时候把她弄进府里来，二爷根本不喜欢，那岂不是白费一番工夫。”锦绣道：“那不会吧？二爷也包了她好一阵子了，若是不喜欢，早就换了人了。”

朱善家的笑道：“奶奶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哪里知道外面的腌臜事，男人们在外面包养着私娼，或是青楼行院里的姐儿，并不一定是有多喜欢，多半只是为着在外面和人应酬时，身边能有个色艺俱佳的姐儿来给自己争体面罢了。有时候为了笼络人，还让这些姐儿随便陪着别人过夜呢！那个私娼若是这样的人，断不能把她弄进后宅来，坏了咱们府里的名声。”

她说到这里，见锦绣深以为然，又接着道：“还有一样，有些行院里的姑娘，自幼就有人给她们喝绝育的汤药，为着是怕她们有了身孕耽误接客人，或是怀孕流产的次数太多，坏了身子和容貌。所以他们那里好多的姑娘们是根本不能生育的。二爷包养的这一位，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若是她不能生，咱们弄她回来有什么用呢。所以我的意思，还是要细细打听一下这个人，最好是能见一见本人，再提把她弄进府来的事。”锦绣想想这话确有道理，便对银翘道：“如今府里知道那私娼底细的，也就一个庆保了，你让人去把他叫来，我问问他。”

银翘忙答应了，出去吩咐人找庆保来，又回屋里对锦绣道：“奶奶今儿说起花枝胡同的事，我到是也想起一件事儿来。前儿咱们院里有个叫荷香的小丫头来求我，说是她二嫂原是在瑞哥儿房里做管事儿的，因瑞哥儿没了，她也没了差事，如今家里少了进项，日子也过的紧巴，所以想求我在玟姐儿房里给她嫂子安排个差事。我本想着这也不算什么的，玟姐儿如今除了一个奶娘，也还缺着伺侯的人呢，安排了她嫂子也不算大事。可之后报春跑来跟我说，荷香她嫂子不缺钱花的，因她家与庆保走得近，庆保常照顾她。前几日，二爷在花枝胡同那个女人那里请客人，庆保便叫了她嫂子去那边帮厨做饭，挣了二爷不少的赏钱。我当时听了这一句也没多放在心中，如今想来，那她嫂子肯定是见过那个女人的了！”

锦绣意外道：“还有这事？都去帮过厨了，那必是见过的了。正好，你一会儿就让荷香叫了她嫂子过来，我亲自问她。”正说着，有小丫头进来回话，说是庆保已经来了。银翘忙出去叫了庆保进房中去，自己则顺势到后面去找荷香，让她赶紧把她嫂子带进来，说二奶奶要见她。荷香还以为是去玟姐儿房中当差的事有眉目了，忙不迭答应着回家去找她嫂子了。

银翘回了屋，正听见庆保在二奶奶跟前儿垂手回话：“花枝胡同那位姑娘姓肖，是去年四月被二爷梳笼的。她家里原是南边儿的，如今全家都迁过京里来了。”锦绣道：“二爷最近常在那边住，府里这边三天两头的不着家，看来是极宠她的了。想来这位姓肖的姑娘一定生得不错吧？”庆保道：“回奶奶的话，肖姑娘是有几分姿色，不过二爷去她那里多数是为着摆宴请客，或是朋友间应酬，二爷公事上有些往来的人，不便请到府里来的，二爷就会安排他们去花枝胡同那里。若不是为着这些事，二爷恨不得天天回府里来才好呢！”锦绣哼的笑了一声道：“你倒是真对你爷忠心，我这儿也还没说什么呢，你到替他先辩解起来了。”庆保深知她的性子，忙道：“小的说的都是真话，半句不敢在奶奶面前胡言的。”

锦绣只低头喝茶不理他，朱善家的在一旁问他道：“这个肖姑娘是行院出身么？我听说那些行院里出身的姑娘，十二三岁就出来接客，整日生张熟李，脏的臭的，荤腥不忌，二爷总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对自己身子也不好。”庆保听了这话忙道：“奶奶放心，肖姑娘不是行院出身的姑娘。她原是养在家里的，家里就她一个做这一行儿，以前也没在外面招揽过客人，刚入京跑码头就被二爷梳笼的，肖姑娘自跟了二爷之后就没在外面再陪过客了。二爷这方面向来注意，从不在行院里叫姑娘，就是怕她们脏。”朱善家的又略问了些别的，锦绣见问不出什么新鲜玩意儿来了，便打发了庆保出去。

朱善家的对锦绣道：“这个姓肖的丫头既是养在家里的，那就是私窠子出身，这样的比行院里还好些，不随便在外面揽客人，多是靠熟人介绍，接一些有头脸的客人。而且这样私窠子里的姑娘，多半以后岁数大了若是不能给达官贵人们做侍妾，一般都会找些同是贱藉的男子嫁了，生儿育女，所以不会从小吃绝育的药。”锦绣听了点点。

朱善家的又道：“奶奶，我这里有个主意。”她对着锦绣一阵耳语，锦绣听完道：“这个法子不错，待会儿等荷香的嫂子来了，就让她替咱们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