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摔倒

此时的聆春阁内，林婉宜正听戏听得入迷，突见一个薛家的小丫头从楼口跑上来，嘴里一迭声叫着：“林姑娘，林姑娘，您快看看去吧，你们周府里的瑞哥儿在外面犯了痫病了！”婉宜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儿？瑞哥儿怎么了！”那小丫头咋咋呼呼的道：“瑞哥儿玩儿着玩着突然一头栽在了地上，又吐白沫又翻白眼儿的，吓死人了！”

婉宜之前原也听府里人闲聊时说起过瑞哥儿有癫痫症，但是自她进府之后从未见过瑞哥儿犯这个病，她年纪轻，没经过什么事，又兼这次是她第一次独自带着府中的哥儿姐儿出门，自觉责任重大，一听瑞哥儿在这个时候犯起旧病，就慌得手足无措起来，连忙站起身来要往外面去。又慌里慌张抓着那丫头问：“瑞哥儿的奶娘怎么说的？她不是随身带着药呢吗？我听说瑞哥儿身边的人都跟太医学过犯病时怎么照顾的。”那丫头道：“快别提了，瑞哥儿犯病时身边根本没人伺候！您快瞧瞧去吧，大家都傻在哪儿看着，也不知该怎么办好呢！”

婉宜本来就心中着急，一听这话就更是急上加急了，一时拉了那丫头的手道：“那你快带我去！”又叫身后的秋意道：“你刚不是说瑞哥儿的奶娘就在暖阁里吗？快去找她！”秋意也忙里忙慌的答应着，又嘱咐婉宜：“您这身子不方便，别走得太快，小心着脚下！”婉宜哪里还有工夫听她的话，早拉了那个报信儿的丫头下了楼去了。

那丫头不知是太着急了些，还是没贴身伺候过主子，走起路来又快又急，手拉着婉宜又拖又拽的急走，竟差点儿把婉宜拉了一个踉跄，婉宜本来就慌，被她这么一带，脚下都拌起蒜来，忙喊：“你走慢着点儿啊！”那丫头嘴里满口答应着是、是、是，脚下却好似比刚才还更乱了一些。

婉宜正要再说她，外面却又跑进个小厮来，对着暖阁里就喊了起来：“不好了，大家快去瞧瞧吧，瑞哥儿在外面磕到头了，血都流了一地了！”婉宜一听这话，更是慌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再来不及说那丫头，只加快了脚步往暖阁外面去。

没想到刚才那小厮喊了那么一嗓子，早惊动了暖阁里的其他人，阁中好多人都纷纷站了起来，有人起身看热闹，有人也赶着往门外面去，这一番乱，暖阁门口立时变得挤挤攘攘的。那个拉着婉宜的丫头又一味莽撞的往外面冲，婉宜慌乱之中，只觉得自己身体直向前倾，还没等她稳一稳身形，也不知是谁在后面伸脚一绊，她登时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一下子向前扑倒了下去，结结实实的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的不轻，婉宜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没缓过神儿来，那丫头此时也转了回来，旁边也围过来好多人，有人伸手来搀婉宜，围着的人七嘴八舌的问她：“怎么样？摔着了没有？”“糟糕，可别碰着了肚子！”“这下可摔得不轻，可别伤着了孩子！”此时秋意也抢到了婉宜身边，一边扶了她坐下，一边伸手去摸她的肚子，焦急的问：“姨奶奶，您怎么样？压到肚子没有？”又朝着围在一旁的人喊：“快、快，赶紧去叫个大夫来！”

婉宜摔了这一下确实不轻，不过她年纪轻，身体又一向很好，虽然有着身孕，但一直身子很灵巧，再加上冬日里身上穿的衣服也厚，所以摔倒之后，她自己虽然也吓得够呛，但被大家扶着坐了下来，缓了缓劲儿后，又觉得好了一些，肚子里也似乎并不觉得太疼，她动了动手脚和身体，也没有哪里不能动，这心里才略微安生了一点儿，又推着秋意道：“你快去看看瑞哥儿去，说是头上流血了！别闹出大事来！”秋意急得快哭了，直道：“您还有空儿管瑞哥儿呢，先看自己有没有事吧？别把肚子里的孩子摔出个好歹来！”

两人正说着话，就瞧灵芝从外面跑进暖阁来，脸色煞白，声气大变，一见婉宜便道：“林姨娘怎么还在这里闲坐着？瑞哥儿的头都摔破了，哗哗的流血呢！你怎么也不出去看，还有心在这里听戏！”婉宜听了这话又急又气，扶着秋意就要起身，秋意也气得够呛，当既就跟灵芝对起嘴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闲坐着听戏呢！我们姨奶奶刚刚就是为了急着去看瑞哥儿，生生摔了一跤！这刚坐下缓一缓，我们姨奶奶肚子里可还有孩子呢，万一孩子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得了！”灵芝一向嘴里不饶人，冷冷道：“二爷二奶奶把哥儿姐儿托付给了林姨娘，林姨娘就应该多看顾着些，瑞哥儿在外面一通的乱跑乱跳的，也不见林姨娘管上一管，结果跑的都犯起了旧病，这不是林姨娘的责任么！现如今闹得瑞哥儿磕破了头，自己也摔了跟头，还有功了不成？还有脸说嘴呢！”

秋意听了这话，气得狠不得跳起来给她两耳刮子，婉宜自己也生气，但还是拦着秋意道：“快别在这里闹，让人家看笑话去！”又转头问灵芝：“瑞哥儿怎么样了？到底是犯病还是磕破头了！”灵芝道：“犯痫症时摔在了地上，偏那地上有个石头尖，把后脑勺给磕破了，流了好多血！”她说着把沾了血的手伸过来给婉宜看，婉宜一看之下立刻慌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正要起身去看时，就见外面一阵乱，有两个小厮半抱半抬的把瑞哥儿弄进了暖阁来，瑞哥儿的奶娘神色慌张的跟在他们后面。

婉宜忙叫人腾出几把椅子，拼出个能躺下的地方来，让他们把瑞哥儿放下，又撑着桌子过去看瑞哥儿。瑞哥儿这时候已经不再抽搐了，但整个人还呆楞楞的，后脑勺那里被人用衣服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婉宜打开来看，见那伤口并不太大，血也出的不算多，这才略放下心来。她叫了好几声“瑞哥儿”，那孩子都毫无反应，只得又回头问瑞哥儿的奶娘：“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磕坏了脑子了？”瑞哥儿奶娘道：“姨奶奶不用担心，瑞哥儿每次抽完羊角疯后，都要发呆一会儿的，休息一下就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