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风头

周又槿叫他附耳过来，把自己想出来的主意悄悄说了一遍，说完对他道：“这一招儿灵不灵，全看你那四弟的人品了。若他真向你说的那么清高自诩，对你们老太太又不亲近，那这一招必是有用，肯定能让他和老太太生出嫌隙来。若他不肯进咱们的套儿，那他就是个暗藏心机的人，以前人前人后表现的那些也都是装出来的。你们老太太也不是傻子，挑他就是因为他好控制，要是看出了他这么有心机，也未必还会再挑中他了。”

许彦洪听的直点头，伸了大拇指道：“真真是你这一招儿高！不管老四他踩不踩套儿，都能给他们添了恶心去。也算得上是一箭双雕了！”周又槿笑道：“老三那边我帮你盯着，老四这边我又帮你下了这个套儿，为了你这世子之位，我也算是用尽了心、下了大力气了，其它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又道：“已经到这结骨眼儿上了，你也别老躲着韬光养晦了，再养下去，人人当没有你一样，就真成了弃子一枚了！”

许彦洪道：“你以为我不想出来冒冒头么？我想冒也得老头子给我机会不是。他处处打压我，会客从不带着我，人前对我这个长子提都不提上一句，连家里的庶务杂事都不让我沾手，防我像防家贼一样，我也想大显身手一番，可你让我怎么显呢？又显给谁看呢！”

周又槿点头道：“你这话倒也不是没道理。只是如今时间太紧，就算要给你谋个差事，也不是这会儿说谋就谋得到的。还得是从别的地方想办法。”他每次想事情，习惯的把手指在茶杯上一下下的敲，敲了一会儿，才又问道：“你夫人那里怎么样？帮着你们老太太管过中馈没有？”

许彦洪摇头道：“她更不行了。老太太揽权揽的厉害，什么事儿都不让儿媳妇们沾。以前一些打下手的事，还有内眷之间迎来送往的差事，都是派给老二媳妇的，后来老二媳妇守了寡，她宁愿自己全张罗过来，也不肯叫我家那位和老三媳妇做。”

周又槿道：“你夫人交际怎么样？常和哪些夫人们往来？她会医术，内眷中声望肯定高，她要是能找到几家有份量的内眷撑腰，也能把你带起来。”许彦洪道：“她也不认得什么有份量的夫人太太，平日里都是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什么机会结交朋友。上次她去城外给你夫人押阵帮忙，还是我亲自去求了老太太，老太太才答应她去的。”

周又槿气道：“你们这两口子也太难了吧，真真一点忙帮不上。这样吧，叫你夫人想个名目，在最近挑个好日子，在你们自己的院子里摆个小宴。到时候我来帮你约些有份量的夫人们过去，给你夫人撑撑门面，也好让你府里那些人见识见识你们两口子的人脉本事，叫你家老头子和老太太不敢再小觑了你去。”

许彦洪听了自然高兴，细一想却又有些个为难，皱着眉道：“这个主意虽好，只是想个什么名目才好呢？请客总要有个名目吧？要不大家为什么而来呢？要不说是端午节？”周又槿简直快被他给气死，瞪着他道：“你是木鱼石的脑袋么，端午节开宴能是在你自己院子里办么？这要是来了人，算你们老太太请来的还是你太太请来的？”

许彦洪也道：“我就这么一说，我也知道不行的。可是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名目来了。”周又槿道：“办个赏花会的不行么？我家那位以前就常在家办的。”许彦洪摇头道：“估计不行，我们那院子里可没花园子，要办花会就得上府里的花园子，老太太肯定拦着不让。”周又槿又道：“那做生日呢？你夫人的生日是几号？或者你儿女的生日也成。”

不想这个许彦洪是个糊涂蛋，根本不知道自己夫人的生辰，又叫了门外的小厮进来问：“你知道大奶奶的生辰是几月几号？”那小厮道：“是三月初一，已经过去了。”许彦洪摇着头对周又槿道：“就是没过去也是不成的，我们府里的规矩，除了老爷子和老太太，其他人都不兴做生日的。”

那小厮在一边突然道：“大爷，五月初十是大小姐的生日。”许彦洪不耐烦道：“那有什么用，连大奶奶的生辰都不让办，更别说慧姐儿一个庶女了。”那小厮道：“大小姐这个生日和别的生日不一样，大小姐今年十五了，是及笄之年了。”许彦洪道：“真的么？慧姐儿都十五了？”又上下看了一眼那小厮道：“对了，你是黄姨娘的弟弟，也算是慧姐儿的舅舅了，你应该不会记错的。”

周又槿笑道：“这样就好了，女子十五及笄是要办及笄礼的，这是个再好不过的名目了。五月初十，让你夫人以给大小姐办及笄礼做借口，就在你们自己的院子里设个小宴。先别跟府里说来些什么人，只说都是你夫人的亲友、手帕交什么的。到时候我给你正经请你几个有份量的人过去。”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人选，然后道：“我夫人肯定是要去的，她姐姐是原户部尚书薛老大人家的大奶奶，和你夫人也是认识的，也可以算上一个。我这边再给你找两位公主来。咱们不请什么常德、顺德那些过了气儿的老皇姑，就请皇上的亲姐妹，一个重庆公主、一个淳安公主，都是刚大婚不久的新嫁娘，正合适参加这种及笄礼，也让你们大小姐沾沾喜气，以后好嫁个好人家。”

他话说到这儿，许彦洪还未怎么样，那小厮却先跪下来给他磕起响头来，哽咽道：“奴才替我们大小姐谢谢周大人了！周大人这样行善积德，以后必是公侯万代、子孙满堂！”他这样一来倒把许彦洪弄的挺尴尬，瞪了他一眼，挥着手叫他出去，说道：“这个黄二，你这是要疯了不成？说你算是慧姐儿的舅舅，就真以为是她舅舅了？还跑这里替她谢上了！”

周又槿倒觉得挺感动，指着他道：“你这亲爹，对孩子还不如下人呢！”许彦洪笑道：“一个庶女罢了。”周又槿道：“庶女怎么了？庶女难道不是你亲生的？我今儿还偏要抬举她了。这及笄礼不是要找个上岁数、有贤有德的人来主持么，我再给你找个压得住场面的人来，我夫人的姨母是太常寺卿李援的夫人，最是德高望重的，到时让我夫人亲自去请她，来给你家慧姐儿做主持！咱们办一个风光、体面的及笄礼！让你们两口子借这个好好出出风头，也煞一煞你三弟、四弟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