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赃物

二奶奶看着大奶奶奇道：“什么瑞哥的老师？瑞哥什么时候请了老师了？”大奶奶一时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解释，瑞哥儿却已在一旁接话道：“二婶婶，黄师傅确实是我的老师！是我舅舅给我请来的，我们一到别院这里他就在的。母亲也是知道的。”他这样一说更让大家觉得蹊跷，都忍不住拿眼睛去看大奶奶，大奶奶只觉得脸上发热，强自镇定的笑道：“确实是我哥哥为瑞哥儿请的老师。因着瑞哥儿也到了进学的年纪，府里原先那位宋师傅他又不喜欢，所以我哥哥就为瑞哥儿另请了这位黄师傅。正好瑞哥儿在这边也寂寞，我就让他到别院来先教着瑞哥儿功课。”

二奶奶听了面上似有疑问，又仿佛不太方便当着别府的人细问，因此对那婆子道：“你去跟宋顺儿说，确实是大奶奶给瑞哥儿请的师傅，叫他问一问黄师傅的藉贯履历，回去也好说给二爷知道。”又笑对大奶奶道：“大嫂不知道，二爷一直惦记瑞哥儿进学的事，还总说要给瑞哥儿挑个好师傅开蒙才好，只没想到大嫂自己倒先给瑞哥儿找了一个。”

大奶奶听了这话一脸尴尬，正不知如何回应，那边瑞哥儿抢先来了一句：“母亲、二婶婶，你们先在这里说话，我们就先告退了。”说着不等大奶奶答应，早叫着进哥儿、信哥儿跑出花厅去了。这边琼姐儿、瑛姐儿小姐妹两个也想跟哥哥们一起玩儿，二奶奶便吩咐了人也带着她们去了。

孩子们一走，身边的奶妈、丫头婆子呼拉拉也跟出去了一堆人，大奶奶趁机给身边的细柳使了个眼色，叫她也跟着瑞哥儿去，好看着点以防出事。细柳得了大奶奶的暗示，跟着众人出了花厅去追瑞哥儿。刚走到厅外的回廊下，就见宋顺儿正跟两个不认识的婆子在院子里说话。两个婆子都是四十岁上下年纪，看穿戴都颇体面，其中一个是正是刚才在花厅里回话的那个，另一个也是生面孔，细看又好象在哪里见过。细柳心里奇怪，怎么府里一下子进来这么多新人？她问走在身边的瑛姐儿的奶娘刘氏：“跟宋管事说话的那两个大娘是谁？怎么我以前没见过。”刘氏道：“穿茄色比甲的是朱善家的，她是二奶奶的陪房，这几日刚进府里来当差的，另一个是何娘子。”细柳还要再问，刘氏一拉她衣襟道：“别问了，快跟上吧，瑞哥儿他们都跑没影儿了！”

瑞哥儿难得一下子来这么多小伙伴，兴奋的不行，领着进哥儿、信哥儿他们把别院里好玩儿的地方转了个遍，把他日常玩耍的竹马、铁圈儿等玩意儿也全翻出来给大家玩儿。见琼姐儿瑛姐儿没什么爱玩儿的，忙又叫了何柱儿道：“去把前儿咱们掏的那窝兔子拿过来给琼姐儿她们看看。”何柱儿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便捧着一个篮子过来，篮子里装着三只毛绒绒的小白兔子。琼姐儿瑛姐儿一看到小兔子就喜欢的不得了，扑上去又抱又摸。何柱儿还拿了不少菜叶子胡萝卜交给她们喂着玩儿。

瑛姐儿小孩子家家，看着兔子吃东西，不知怎么的自已也想吃了，便叫她奶娘道：“妈妈，我要吃玫瑰酥！”刘氏笑道：“小祖宗，你这一路可都没停了嘴，再吃一会儿可就吃不下正经午饭了！”她嘴里虽抱怨，手上却仍旧提过一个点心盒子来，打开了从里面挑了块儿玫瑰酥喂到瑛姐儿嘴里。瑞哥儿在一边看见了，便道：“这是五芳斋的玫瑰酥么？我也要吃！”刘氏便也给了他一块儿，还道：“这里还有桂花酥和豆沙酥，哥儿都尝尝！”

那边瑞哥儿奶娘吕妈妈正从细柳手里接了药丸，转头看见瑞哥儿吃点心，吓了一跳，因大奶奶嘱咐过瑞哥儿这个病忌吃甜食，她们平时都不敢给瑞哥儿吃这种加甜馅儿的点心的。吕妈妈赶上前去拦时，瑞哥儿已经吃了四五块儿了。吕妈妈无法，只得趁瑞哥儿喝水时，偷偷拿了药丸哄着他吃。不想瑞哥儿一看药丸就叫道：“我不要吃这个药，苦死了！我又没有抽抽，干嘛给我吃药啊！”旁边的刘氏听见了，奇道：“这吃的什么药啊？什么抽抽不抽抽的？”吕妈妈见她起了疑心，怕露了馅儿，忙拿别的话掩饰过去，连药也不敢再给瑞哥儿吃了。

瑞哥儿刚吃了点心，那边信哥儿、进哥儿又叫他过去跳百索，吕妈妈连忙拦着：“刚吃了东西，可不能跳百索，小心抻着肠子！”瑞哥儿哪里肯听她的话，早跑过去和进哥儿他们跳了起来。他们让何柱儿和进哥儿家的一个小厮摇百索，他们三个在百索当中出出进进的来回跳，比着谁跳的多跳的高，琼姐儿也跑过去给他们叫好助威。

几个孩子又笑又叫，玩儿的好不开心，吕妈妈在一边看着却急出满头的大汗，只得又找细柳道：“你快去找大奶奶，叫大奶奶想办法把瑞哥儿叫回去吧，这样玩闹下去，我怕瑞哥儿会犯了病！”

细柳忙答应了，转头往花厅跑去，才走两步，就见前面好几个府里的仆妇站在一堆儿叽叽喳喳的不知说些什么，看她走过来，其中一个胡四谷家的忙招手叫住她道：“你来得正好，你们给瑞哥儿找的那个老师黄先生到底是个什么路数啊？怎么一见我们来就一声不响的逃跑了？”细柳听了大惊：“黄师傅逃跑了？怎么会！”胡四谷家的挑着眉冷笑道：“怎么不会！我告诉你，那个什么黄先生就是个贼！刚才二奶奶让宋管事去问他籍贯，他支支吾吾的不肯细说，等宋管事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偷偷收拾了个小包袱，从别院后门逃跑了！”

细柳听的傻在那里，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摇着头道：“是不是弄错了，黄先生怎么会是贼呢！”胡四谷家的道：“是不是贼马上就知道了！宋管事已经带着朱善家的去搜他的屋子了，外面也派了人去追他，等抓到了大家就全知道了！”

正说着，就见朱善家的和何玉山家的走了过来，朱善家的见细柳也在，就将手里拿着的一支金钗给她看，说道：“姑娘好好看看，这是大奶奶的东西不是？”细柳一见正是大奶奶的金钗，也不知怎么竟到了这些人手中了。朱善家的见她脸色，也猜出她这是默认了，便举着金钗给众人看了一圈，得意道：“这就是在那姓黄的屋子里搜出来。必是那姓黄的从大奶奶房里偷来的！”又对细柳道：“还有几样东西，要姑娘你帮着辨认辨认！”说着便从旁边何玉山家的怀中的一个包袱里取出一双石青色绣折枝梅花的睡鞋来，问道：“这个东西是你的还是你们奶奶的？怎么会在那姓黄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