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筹谋

薛大奶奶听完忙劝她道：“若是为这个事，你大可不必生气，一个毛丫头罢了，能掀起什么风浪，犯不着为她惹得你们夫妻不痛快！”锦绣皱眉道：“我不是为铃兰，我是不愿意他心里总想着幽兰！”薛大奶奶道：“这你大可放心，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人一死过几年肯定就忘了！当年你姐夫身边的那个侍妾香莲，生侗哥儿时难产死了，你姐夫伤心的不得了，又是花大钱办丧事发送她，又是写诔文纪念她，闹得人人侧目。你再瞧现在，不过才两三年光景，他早就把香莲忘到脑后去了，连侗哥儿也不见他多过问一句。”说到这里，薛大奶奶又正色对她道：“死了的人不足虑，我倒是怕妹夫会把对幽兰的心思移情到她妹妹身上，她们姐妹长得像么？”锦绣摇头道：“我没见过铃兰，上次她进府来闹事，我直接让人把她轰出去了，根本没看见她长什么样子。”说着特意把银翘叫进来问了一下，银翘道：“她们姐妹俩长得不像，不过铃兰更漂亮一些。”

薛大奶奶对锦绣道：“要我说你还是得给二爷纳个妾，象你们这样的人家，爷们身边谁没几个人？他现在身边空着，你要不给他找，他早晚自己也会找！到时候找的人不合你意，你可就被动了！”锦绣忙把乔玉贞的事跟她说了，薛大奶奶听了也很满意，锦绣便对银翘道：“你去告诉玉贞娘，让她一会儿把玉贞的八字拿来，就说我要选纳妾的日子。”

等银翘出去了，锦绣又跟薛大奶奶说起了瑞哥儿的事。薛大奶奶听说瑞哥儿有癫痫也很意外：“怪不得陈氏要带着孩子躲到西山别院去，她是怕让人知道了传出去，瑞哥儿就彻底断了继承爵位的希望！”锦绣哼了一声道：“她越是藏着不想让人知道，我们就偏要把事挑明了。一来免除了未来的后患，二来孩子的病不能耽搁，不挑明了怎么给他正大光明的治呢！只是这层窗户纸虽然薄，真要戳破时却也不那么好戳！我们这样身份，做这事总要避一避嫌，不能叫人传出不好听的话去。”她说到这里，刻意压低了声又道：“二爷想了给办法，二姐你帮着参谋参谋可不可行？”

她伏在薛大奶奶耳边把二爷的计策详细讲了一遍，薛大奶奶听了拍手道：“这主意确实妙！只是你一个人去恐怕是不行，还得多一个见证的人才好。”锦绣道：“二爷已经想好了一个人选，就是长清侯府的许大奶奶。他之前就已经试过了许大爷的口风，应该是没有问题，今儿一早又去找许大爷再详谈去了！”薛大奶奶奇道：“怎么想起请许大奶奶来？”锦绣道：“许大奶奶是太医院陶院正的亲生女儿，极通医术的，二爷叫她是防备着陈氏到时候死活不认帐的！”薛大奶奶拍手道：“如此，那这个计策便是万无一失了！”她想了想又道：“这样吧，等到了那一天我也和你们一起去西山！到时候万一有什么想不到的，我还能帮趁帮趁你！”锦绣喜道：“那最好了，我正心里没底，有二姐你帮我，我就更有底气了！”薛大奶奶问她：“这事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做？”锦绣道：“就这几日吧！早动手早完事，省得夜长梦多！”

三日之后，周府在西山的别院内。

这一日的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晴好，暖而不燥，时不时还有小风刮过来。瑞哥儿的奶娘吕妈妈见这样好的天气，便指挥着小丫头们把瑞哥儿房里的被子褥子，并穿不着的大毛衣服拿出来，摊在阳光底下晒一晒。正忙乱着，跟着瑞儿上课的小丫鬟丁香急匆匆走进来，拉着吕妈妈的衣襟道：“妈妈快跟我去看看吧，瑞哥儿那边又闹上了！”吕妈妈忙问道：“怎么了？瑞哥儿又抽上了？”丁香摇头道：“那到不是。今儿天气好瑞哥儿上着一半的课就坐不住了，闹着要到院子里去玩儿！”她话还未说完，吕妈妈便抢先道：“他要玩儿就让他玩去呗！这黄师傅也太认真了些，大奶奶叫他教瑞哥儿学问，不过是为了学几个字，不做睁眼瞎子罢了，又不是想要他考状元，何必管那么严呢！瑞哥儿那脾气，惹急了再抽起来怎么得了！好容易这两天好了一些，可别把他那毛病又招起来！丁香道：“您老等我把话说完啊！黄师傅已经放瑞哥儿出去玩儿了，可是瑞哥儿不知从哪里找了个旧风筝放着玩儿，没放两下那风筝线就断了，风筝挂在院墙边儿那棵大槐树上，瑞哥儿非要爬墙去够风筝，黄师傅说他也不肯听，正在院子里大吵大闹呢！”吕妈妈听了直跺脚，“这个不省心的小祖宗，一日不惹祸他都不舒服，真真要了人的命！”说着拉了丁香的手便往外走，又对她道：“你怎么不回大奶奶去？倒来找我！瑞哥儿如今大了，脾气也见长，我也未必镇服得住他呀！”丁香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我哪里敢去回大奶奶，大奶奶自从前儿陈家舅奶奶来过之后就气不顺，这两天没事还要找事的发脾气，我这时候去回这个，岂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么！”吕妈妈道：“怎么，陈家舅奶奶又来找大奶奶要钱了么？”丁香小声道：“可不是，他们那一家子简直就是个无底洞，给多少银子填得满呢！”

她们二人说着话已走到了前院，老远便瞧见瑞哥儿正骑在他的小厮何柱儿的肩膀上，手里拿着个细长竹杆子在树下够风筝，他老师黄先生站在一边，嘴里头：“往前点儿，再往右点儿”的说着，正给他们两人做指挥。吕妈妈看见这情境吓得够呛，连忙叫着“瑞哥儿，快下来！”的扑过去，先抱住了何柱儿，又去拉瑞哥儿，急道：“快下来，这要脚下看不见路，摔着了怎么得了！”瑞哥儿哪里耐烦理她，甩开她的手道：“没事儿的，摔不着！妈妈别管了！要是这样还够不着，我还要上墙头儿去够呢！”吕妈妈哪里敢撒手，抱得更紧了道：“那可使不得，要是上了墙，掉下来非摔坏了不可！”瑞哥儿本来够不到风筝就起急冒火，见吕妈妈缠着不放，急得“哇哇”大叫！吕妈妈见他着了急，深知他那病最不能情绪激动，每次生气着急或是大悲大喜都会抽起羊角疯了，因此也不敢太过刺激他，只哄他道：“你这样也还是够不着啊！不如先下来，我去叫门房的何老六来，上墙给你够不就得了！实在不成，咱们拿钱出来，叫人进城给你再买一个新的如何！”她费尽了唇舌，好说歹说才将瑞哥儿从何柱儿肩膀上哄下来，正要叫丁香去喊何老六过来，却看见何老六的媳妇急匆匆朝这边跑过来，嘴里喊着：“快，快去回大奶奶，府里二奶奶来了！已经到了大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