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爱恨嗔痴

“小鲤，你哭什么呀？”风烈被她举动吓了一跳。眼看着青鲤蹲在地上哭得一抽一抽地止不住，他扶也不是安慰也不是，只能干杵看着。

“为何要给我这些？”

良久，他听小姑娘自言自语般问道，攥着那只珠花捂着眼睛。

“我分明...可以住水里的。”她抽泣道，哭得打嗝：“哪儿不是住，为何要这般吓我？

“怎么是吓你呢？元帅那不是疼爱小鲤你吗？”

他话音刚落，便见青鲤“哇”地哭得更大声了，慌得他直想逃跑。

“你究竟哭什么啊？”

“呜，我...风吹的啦。”

怎么看都不是吧！

风烈默默看着蹲在地上边打嗝边哭的小丫头。到此时才后悔成仙前没多交几个朋友没多读几本书。如今干看着小姑娘哭竟比在战场上被拿刀指着脖子还要手足无措。

主殿内，茶盏的水汽徐徐升起，桌上的茶香氤氲弥漫，哪吒独坐在长案前，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笔架上的狼毫，半阖的眸子被阳光映出一层淡金，静谧而深沉。

“她什么反应？”

“呃...”风烈一阵沉默，随后点头道：“小鲤姑娘很喜欢。”

“真的？”哪吒下意识歪头问道，这老实的大块头真不是撒谎的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写在脸上。

“回禀元帅...小鲤姑娘她哭了。”

“啊？”

他刚出声就猛地闭嘴。几百年过去，他倒是把那小东西咋咋唬唬的口头禅给学会了。

哭了？

哪吒皱起眉心，那英气眉宇间不怒自威之态令面前的大块头都不自觉地更低了脑袋。

他倒是没料到这层。

他几日来总会想起她反应。或许小姑娘会似买簪子时笑出两个浅浅梨涡，直呼红彤彤的漂亮。她兴许会蹦跳着来拍马屁，再抱怨抱怨缺了什么东西。又或是还是喜欢那开着莲花的水塘，嘴上说着不赖，却又变回鱼游进水里。

哭倒是他真没想到。这么一想百年来，不管是他使唤她，还是不放她回南海时她都能一副笑眯眯模样。

不是，她到底哭个什么啊？

哪吒失神片刻，恍惚间一只手不经意间扶上桌沿。

他从未见她哭过。难道她就这般不情愿吗？

“哭个什么？”

“末将不知，姑娘自己说是被风吹的。”

风烈抬头偷看哪吒表情，果然如他的反应无二，俊脸上满是一副“当我傻呢”的表情。

“人现在呢？”

“哭累了躺下睡着了。”

他缩头缩脑说道。又半抬眸偷看元帅反应，见他没明显动怒，这才松了口气。

“别的没说什么，就光哭了？”

“小鲤姑娘这几日总害怕元帅要将其送予少司命星君。”他如实说道：“因此惴惴不安，今日许是知晓元帅本意，这才心安。”

心安与哭有何关系？

哪吒皱眉不解。他从小见惯了哭泣，恐惧的、悲伤的、悔恨的，从未见过这眼泪与何好事沾上过边。

不过这不是重点。

“她竟以为我会将她送予那少司命？”少年瞥向风烈，拍岸起身，难掩愤怒：“胡言乱语！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编的蠢话？”

“末将不敢！”风烈急忙否认。不是他啊真不是他，他自然本就是不信的。

说来好笑，到底这院里头也只有三人，打叶牌都凑不满一桌，这都能传出谣言来？

哪吒听闻不语，似是有了头绪。只是一双凤目微微眯起，看得风烈直冒冷汗。

完了，铁定有人要倒霉，而那人极有可能是本好心帮忙的少司命星君。

“还说了什么？”考虑到风烈忠心有余智慧不足，哪吒又加了句：“你一五一十地说。”

风烈听闻应是，把他从主殿里出来，到小鲤鱼攥着那珠花哭，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又回顾了遍。

“她说她住水里就行？”

“啊...是。”风烈不敢说谎。

哪吒听完默默喝了口茶，暗骂自己好心当驴肝肺，这几日又是挑选又是清点，图纸布局都瞧了许多张，真白忙活了。

且听完来龙去脉，他才承认道这还真不怪风烈，连他听完都一头雾水、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而后末将又斗胆问了小鲤姑娘一句可要来见元帅，可姑娘却边哭边一个劲摇脑袋，末将便告退了。”风烈说罢，又试探性一问：“要不末将将小鲤姑娘叫醒，说元帅召见她？”

哪吒听罢一愣。他最烦拖沓散漫，这云里雾里的感觉着实叫他难受，如今听了这话他还真恨不得把那没良心小家伙拽起来仔细问问。

想是怎么想，可话到了他嘴边，却又变成了“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