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忘川盟约

第237章忘川盟约

补全了的《忘川盟约》这么说的：

万万年前，混沌开，天地成。神聚阴阳二炁造化为人，上可修仙缘羽化，下可入黄泉轮回。然而万物有灵，灵之造化可得天地精华，寿至万年，归在幻灵。幻灵在三界之外，属化外之地。幻灵之众，不入仙纂，亦不在生死簿内。为灵，为妖，不入轮回，及易入魔道。神欲将幻灵亡魂编入生死簿，教以轮回大道，规以生死章法。然此道万万年后，幻灵将不复存在。幻灵众路诸侯合力施大法，将灵之亡魂沉入若虚谷，魂与灵不再共存。众神方才应允幻灵之众不入轮回。

然若虚谷乃归墟深海，亡魂入归墟，归墟与魔共生。存幻灵，必亡归墟。归墟亡，神必以大道亡幻灵。

众诸侯与冥界盟约，共保归墟不入魔道，存三界化外之地。鬼主有意，神祇不允。

归墟海玡城女公子如初，言曰：幻灵与鬼主、人皇，共同维系阴阳正道，能否存天地道法，容幻灵众生自得一方天地，不入仙纂，不入轮回？鬼主应允，神亦无他言。冥界遂与各路诸侯盟约于忘川河畔。

以上皆是《忘川盟约》的序言，都记在沛府那一册。看到此处，路陆总算捋清了忘川盟约的前因后果。其余约束人皇、鬼主与幻灵相互扶持的条款，她都已经看过了，只差签在狐族法典里的那几条。

幻灵与鬼主、人皇共同维护阴阳秩序。鬼主好说，他是神祇，冥界万万年就他一位主。人皇却难，维护阴阳秩序，不能动用尘世兵力，否则会扰乱社稷，同样会乱了阴阳。唯一的办法就是祭三皇五帝，借用追随他们的不死之师。不死之师，即皇帝陪葬阴兵。他们不属于冥界，也不属于尘世，是墓主的私人军队。

要请人皇之师，才有了九尾狐祭祀轩辕坟一事。

幻灵诸路诸侯中，最近人情的是青丘狐族。九尾狐号称人世小仙，又是王族，轩辕坟的祭司便出在了青丘王后、公主中。青丘祭司，掌管轩辕黄帝祭祀，借用轩辕黄帝的不死之师，在青丘地位极高，几乎不受王权管束。

到了十七公主慕徵，又闹出妲己这一桩事牵连了狐族。慕徵被封印之后，狐族被逐出青丘，幻灵再无人皇祭司。这才有后来，路陆入主白鹭浦，破除封神印的事情。封神印破了，狐族才能重返青丘，以青丘王室的身份复祭轩辕坟，重新请得人皇的不死之师。

《忘川盟约》末端签有几枚名章：幽冥司阎君，云影太子，海玡城主，青丘狐帝。小抄里没有印章，只临摹了署名。最推崇盟约的，是鬼主阎君，青丘皓月狐帝，归墟除都城以外的两大城邦。

路陆合上那墨蓝小抄递给沛纳川，抱着拳头撑在书案上，愣愣地咬着大拇指。她心想：我这毕生的精力，怕是要耗在“忘川盟约”上了。真是因果报应，干嘛非得有个牛逼哄哄的练如初做前世，拖累得我想跟夫君私奔都不成。

她转而又自言自语地犯嘀咕，“还不是很糟糕，有人皇的不死之师，我们至少不是孤军奋战。破了封神印，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沛纳川蓦地从小抄上抽了眸光望向路陆，“这就功德圆满了？”

路陆赶紧收敛了闲散烂漫，笑出一脸正经：誓死与他夫君并肩，攻城略池。

沛纳川恨恨地乜她一眼，脸上笑得整齐，内心早早的就撤了兵。他妻子的心思，他还不明了？等哪日天下太平了，他定要带着她躲在千味坊，万万年不问政事。

沛纳川瞅她一眼，她心里发虚，收了假笑，心头怔怔地想：哎，这些惊天地泣鬼神的活儿，怎么就落在她身上了？怎么就那么巧，她还有位能惊天地泣鬼神的夫君……看来私奔这事儿，不用想了。他说，你我没有私奔，化作尘埃也要相守来世。她要与他同守那一方天地，就算不能回青丘，她也要好好做狐君。

霍先生这小抄，来得及时，也是来得凑巧，或许是无量岛的卦算得好？依着路陆那闲散又骄傲的小性子，若是刚入白鹭浦时就看了忘川盟约，她定会觉得自己被当了棋子，不愿去封神台。等到她将白鹭浦当了故乡，去封神台事情就拦都拦不住了。现在又有了沛纳川，更是一颗心全拴在白鹭浦了。此时她看了忘川盟约，为狐族，为归墟，为幻灵，拼尽全力她都会在所不惜。霍弃将路陆的心思揣摩得很细，沛纳川那位做夫君的都要认输。

沛纳川合上小抄，称赞道，“先生，真神算也。在下正愁着没有《忘川盟约》的全本可以教导狐君，先生这里竟有全本的小抄。”

霍弃温润一笑，接了沛纳川手中小抄，负手背在身后，“这小抄，是三千年前我女儿留下的。知子莫若父，北北的脾气我多少知道一些。就算再轮回几世，秉性还是不会变的。此时给她看这全本，她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三千年前，他温润儒雅劲若岩松的身影，她似曾在梦里见过。

三千年前，三千年前……

霍先生……

暖暖的秋阳，在原野上镀了一层微金，那是故乡的味道。她和承平王子骑着穷奇落在他跟前。逆着光，她还记得他伟岸的身影和他脸上温润的笑。梦里，她喊他父亲。

她喊他父亲……